“父亲为何如此看我?”楚太傅怔忡回神,才看到玉翘饶有兴味的打量着他,起了些不自在,恰瞧到她身侧一滚画轴,转问道:“那是何物?还巴巴的带来!”
玉翘拿过放他手里,笑吟吟道:“父亲打开看了便是。”
画里是处田园,山似眉,水似眼,眉眼盈盈处,立一楹茅屋,黄泥筑墙,修竹藤花绕,偶来一僧,轻敲月下门。
楚太傅寻迹而去,自已竟也在画中,拐角处,素布简衣打扮,正拈髯闲看鸡豚。
他瞬间容颜大变,惊疑不定道:“你怎晓得此去处?”
玉翘怎能不晓得呢,前一世发配碎花城时,曾途经此地,父亲恋恋难去,抑不住满面痛悔:“如能早日放下权欲,再此度过余生,不枉人间走过此遭。”
她却不能直言,婉转软语道:“父亲曾说过,如今朝堂暗流涌动,已呈山雨欲来之势,何不在风满楼时,趁此急流勇退为好?”
楚太傅默默看画,不语。玉翘不强求,笑说:“这是女儿购置送与父亲的。远在江南南山,修葺的如画中一般模样,只等父亲想通或它日暂避祸事,以作闲居之用。”
楚太傅眼跳颊松,却身背僵硬,稍过片刻后,声微哑,激动道:“这是我几次梦中去处,枉想而未曾奢望,你是如何知我所想.....?”
玉翘下了榻床,一如髫年时,至他身前半跪,俯趴其腿上,仰起粉脸儿轻笑:“玉翘心里,父亲重似泰山,无人企及,即便是那周大人,亦不能比呢!如若父亲厌他,烦他,不愿将女儿托付与他,玉翘就绝不嫁他!”
听了此话,楚太傅极其受用,语气断然道:“你不嫁他又能嫁何人去?放眼晏京城,论能耐,论品性,也无人能胜他。趁太子还未大婚之时,你速速过了门去是上策!”
玉翘乖顺的点头,也不言语,只一径抿着樱桃囗,笑容透着股子看透他心思的精灵劲儿。
楚太傅醍醐灌顶,了然中了玉翘以退为进的小计谋,倒也无闲暇功夫与她介意,只忙忙把那幅画里的景仔细看来,顺便将画里不足一一指出。
也就在此时,楚芸急急走上来朝楚太傅回禀:“探路小厮已来报过,宫中执事夏公公及其一行跟从负诏乘马而来,仅一射之地即到!”
楚太傅忙起身整衣,问道:“可通知了大夫人、楚钰几个至中门等候?香案可曾已摆好?”
楚芸一一回了话,自然是皆已准备妥当。
听毕,他便赞许点头,转眼瞧玉翘在旁失了平日里沉静妥当的模样,终显小女儿手足无措的羞态,他还是沉沉笑出声来,伸手抚了抚玉翘乌油油的鬓发,疼惜的说:“玉翘莫慌。有父亲在呢!”
.................
玉翘在房里来回踱着步子,自领了圣旨后,她这颗心就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很,掰着手指算着大概时辰,申时二刻已过,周振威等几个却还未见人影。
她便揉着脂红帕子,一径胡思乱想,不晓得他们是否过了和建南街?最繁闹的市囗,缴担红是否碰碎了?莫不是又遇到公主拦路?怎还不来呢?
碧秀在门边打着帘子,等远远立在回廊那的釆芙传消息过来,又看看自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