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楚钰回转,作揖道:“我家小姐说了,感念大人一再相帮,可以让那方小姐上车同行,只是探春宴完结回路时,不便与她同车,请大人尽早做好打算!”
周振威抱拳谢过,不经意间便朝舆幔望去,银红色薄透纱帘随风轻拂,如烟似雾般,缥缈见内里人儿身若柔柳,梨花淡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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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翘倚靠着背枕,翻着书页,有一张没一张闲散看着。
方雨沐坐于她对面,梳堕马髻,斜插碧玺缕花双蝶簪,铺以几朵宫中制得粉白堆纱绢花,显得娇怯弱软,带出了些楚楚可怜的意味。
玉翘心中明净,这方雨沐脾性旁人不晓,她却是了然的,扮柔弱她可是个中翘楚,实则是个口蜜腹剑,如狡兔阴狐般的人物。即便如此,前一世她对周振威,倒是死心塌地,用尽了所有真情厚意。
这时方雨沐茶吃了半盏,挑眉笑道:“这明前采的龙井莲心怕是宫中赏的吧?我家也得了些,如今吃了楚姑娘的茶,倒觉味儿更为妙处!不知用了啥法子?”
玉翘弯唇淡淡的笑:“茶都是赏的,只是这泡茶的水和旁得不同罢了。”
“可是旧年涓的雨水?”方雨沐神情不以为然。
“那是俗人饮法,只把这茶耽误了!我这水是小雪节令时第一抹初雪,只收'别角晚水'梅瓣上那尖子雪,然后放古瓮中藏个三年五载才开来取用。”
玉翘说的云淡风轻,继续道:“小雪节令里本就无雪可落,梅花开于小寒,受的雪多是冬日里的晚雪。更何况这别角晚水梅又是个稀罕物。这般下来也就得了一些,方小姐是个有口福的,旁人没这福气!”
前一世某日,玉翘依稀还记得,她去秦惜月房中讨工钱时的情景。
秦惜月斜倚在红木雕四方桌前,慢悠悠斟了一杯茶放她身前,笑道:“工钱莫急,你曾也是个贵门大户出生,品品我这茶如何?”
当时玉翘惦念家中病父,急需这工钱请郎中,也无细想,便一口饮了。
哪想那秦惜月就冷笑道:“我这茶是侯爷去晏京时,从宫里拿得,自名贵不说,这泡茶的水可有大讲究,是去年江南西湖之上,让人泛舟接的三月春雨水,细细涓了,才收至瓶里。你也是个有福气的,那点工钱就抵喝的的这茶了。仔细算来,还是我吃了亏呢!”
那日玉翘含泪,两手空空从秦惜月房中走出,其后日子艰难得让她如今想来,心中还暗自发疼。
见那方雨沐脸上红白夹杂,神情有些羞惭。玉翘想想她现今如白纸一般,并不晓前尘往事,自个实有迁怒之嫌。便也默默,不再言语。
“早就听家父提起过,楚太傅为人高洁,品味风雅,楚姑娘倒也学了八九成去。”方雨沐强逞道:“可是那平常困苦人家,能解渴就当甘露饮,还要那么多讲究做甚!”
方雨沐此话一出,便咬舌后悔,想想说得不仅上不了台面,倒把自己降拉了档次,便越发脸红。
玉翘只浅浅扯了扯唇角,一笑置之。
半晌,方雨沐似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