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冬天终于被战争的硝烟打破了。
当女王得知弗兰度士兵正在攻打圣城城门的时候,她坐在王座上,久久没有回神。
她预想过有这一天,但当预想成为现实,她还是心脏一跳,被恐慌感包围。
“我的士兵呢?”女王从嗓子眼里挤出这一句话。
台阶下来的大臣说:“陛下,士兵已经向那里集结了!我们一定会胜利!”
女王的脸色并不好。
打仗是会死人的,她并不希望死的是自己的士兵。
她的士兵死得越多,她的王位做的就越不稳。
王室也不仅仅只有她这一个成员,其他人未必不想把她拉下去,只是他们没有机会,而她也不会给他们机会。
女王去找了班森。
见面又是哭诉。
“叔叔,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女王趴在班森的腿上哭,似乎对方不是她的叔叔,而是她的亲生父亲,她哭得肩膀不停耸动,哭花了妆。
班森安慰道:“你有最优秀的士兵,也有最精良的武器,不用害怕,他们是邪恶的军队,绝不会获得胜利。”
女王抬起头看着班森:“班森叔叔,你的士兵什么时候到?我真的害怕,如果我的士兵没有抵挡住呢?”
班森:“应该还要一段时间,你放心,他们一定会赶到的。”
女王恨得牙痒痒。
如果她的士兵受到重创,无论输赢,等班森的军队到来,这里还有她的一席之地吗?
要么……班森的军队早点来,把她的士兵撤下来,让班森的士兵去卖命。
要么,她就只能在军队没来之前,先把班森解决了。
这样,她才能笼络军队的将领,把班森的兵变成自己的兵。
看现在情形,显然是后者更好操作,她在心里权衡利弊了几番,最终决定用第二个方案。
她需要班森的支持,就是因为班森手里的士兵,如果班森死了,那才是最好的。
她的国家,不需要一个手握重兵,能威胁王权的贵族。
哪怕是她的亲叔叔。
她能默许仆人饿死自己的丈夫,就能毫不留情的对自己的叔叔举起屠刀。
池晏知道弗兰度人在攻打圣城的时候,圣城里的人已经乱做一团了,人们虽然多年没经历过战事,但总能从父辈,祖父那一辈嘴里听说战争的可怕之处。
他们离不开圣城,只能找地方躲藏,有地窖的,就把家里的粮食和值钱的东西搬进地窖,没有地窖的,就只能把家附近安全的地方土地挖开,把粮食藏进去。
所有的女孩全部做男人打扮,在脸上抹上灰,衣服改成男装,努力让自己变得灰头土脸。
还有很多人,不顾寒冷,每天都睡在王宫外。
在王宫旁边,总是安全的吧?
里面的大人们,应该是会保护他们的吧?
就连池晏住的旅馆门口,都有很多流浪汉待着,白天晚上都在。
更别提救济所了,池晏没让救济所关门,哈维就不会关,来救济所领食物的人越来越多。
原本糊糊里还能捞到干的,人多了之后就变得越来越稀,几乎只能混个水饱。
但没人嫌弃,有的吃就不错了,总之不是自己的粮食,自己的粮食要存下来,要是圣城真的被攻破了,他们好歹还能安慰自己,说不定依旧能有一口饭吃。
池晏抱着胳膊,站在窗口,寒风刮在池晏的脸上,但池晏却不觉得冷。
他不会让弗兰度的士兵攻进圣城的。
但他需要女王向他低头。
他需要女王迫于压力,顺顺利利的把王位移交给他。
所以他只会给女王施加更多的压力,而不会对她伸出援手。
这也就意味着,会死很多人。
池晏吃晚饭的时候忽然问克莱斯特:“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残忍?”
池晏喝下一口汤:“我竟然可以眼睁睁看着那些士兵去死。”
克莱斯特无奈道:“那不然呢?让我们的士兵去死吗?”
池晏:“……”
反正他跟克莱斯特脑回路完全不同。
克莱斯特还用教育的口吻对他说:“你只用考虑什么对你有利,什么没有,面对我的时候,你可以感情用事,面对其他人,永远不要考虑感情。”
池晏:“嗯……有道理。”
克莱斯特继续给池晏上课:“你是魔族,就算你曾经以为自己是人族,现在也应该清楚和接受自己的身份了,魔族可从没有觉得自己的同类杀不得。”
“无论是动物,还是人,都要先保证自己的目的能够达成,其它的都是之后的事。”
克莱斯特放下筷子,看着池晏的眼睛:“善良和仁慈,等你坐到那个位子上以后再说吧。”
池晏忽然被点醒,他朝克莱斯特笑了笑:“你说的对。”
他还是走入了误区,他身处圣城,早就把圣城的平民当做是自己的平民,把圣城的士兵当做自己的士兵。
然而事实是——不是。
他们不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