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上的无业游民变多了,人们的购买力有限,大商人跟贵族做生意,就算不太挣,也不会太亏。
可小商人却无以为继了,他们的货物卖不出去,囤积在仓库里,每天周围都有无业游民游荡,他们只能又花一部分钱去请人看仓库。
没有钱,没有食物,找不到工作的人只能铤而走险。
能住在圣城中央街区的平民说是平民,其实都是有几代人积累的财富的“富二代”,否则他们也不能这么多年一直供养着圣院。
而住在城边上的,才是真正的“平民”,没什么家产,要养活父母孩子,几代人都挣不出一套像样的屋子。
他们生活的艰难,但以前还有口饭吃,只要愿意吃苦,还能找到活干。
现在却什么都没了,天气越来越冷,雪下得越来越大,每天都要清理屋顶上的积雪,孩子饿了要吃,老人饿了也要吃,家里保暖的衣服不多,所有厚实的衣服加起来,只能让一个人出门。
走投无路的时候,人们变得绝望的时候,原本性情温和的人都会变得偏激。
他们会对周围的一切都带上恨意,会愿意卑微的请求给一点食物,也会对比他们更弱小的人举起屠刀。
当他们人数变多,变得更加无所畏惧,并且有人领导的时候,他们甚至能将矛头对向头上的老爷们。
他们需要一个领袖,一个能让人给自己的行为找到合理理由,并且能让他们觉得,就算出了事也有对方顶着的领袖。
莱特也就是这个时候进入了人们的视线,莱特不是一个人出现的,他带了一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穿着破布衣服,只能勉强御寒,但一堆人缩在路边,看到打扮光鲜的,就让老人和女人上去拦,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哭得不成人形最好,如果对方要走,女人就会跪着抱住对方的两条腿,知道对方掏钱出来。
如果那人要殴打女人和老人,旁边蹲着的男人们就会上前。
他们要的倒也不多,几枚铜币就够了,所以那些被拦住的人为了节省时间,多数抛几枚铜币出来了事。
钱都由莱特收着,每天回去之后就把钱拿出来跟他们清点,让他们心里有数,然后买粮的时候,再换不同的人和自己一起去。
他买的都是最便宜的粮食,麦麸和干瘪的黄豆,但是煮满一锅,也能混个肚圆,人们一天吃一顿,倒也没人抱怨,总算不会饿的睡不着觉了。
起坏心的也不是没有,半夜爬起来想偷粮的,被人发现之后毒打了一顿,然后被扔出了房子。
第二天早上,那人就不见了,但人们心里都清楚,那人是活不了了,可他们一点怜悯都没有。
人吃饱喝足,自己生存无忧的时候才知道同情和怜悯是什么。
当自己都还在挣扎着活命,谁会管其他人是死是活,他们只知道粮食一旦被拿走,他们就饿几天的肚子,身体差的说不定熬不过这几天。
更何况莱特从不瞒着他们,有多少钱他们心里都有底,现在粮价这么贵,要是换个领头人,说不定他们别说混个肚圆,连吃半饱都不容易。
来投奔莱特的人变得越来越多,渐渐的,他们成了一股不可小看的势力。
他们都是穷人,没有工作,没有未来,只有一股狠劲,为了活命,他们甚至敢杀人。
人越来越多,连邻居都加入了莱特的队伍,邻居的房子也用来安置其他人,莱特就趁机给他们“传教”。
穷人是没有信仰的,他们连圣院的大门都进不去。
莱特跟他们说在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城市叫斯德丁。
“我就是从那里来的,当时我觉得自己年轻,想出来看看外面,想知道圣城有多繁华。”莱特说起这个时候脸上痛苦的表情不似作伪。
他继续说:“在斯德丁,哪怕是穷人也吃得饱肚子,有房子住,残疾的人还能申请补助,每个月都能拿到够吃的小麦,像你这样的人。”
莱特看着一个瘦得只剩下女人,这个女人带着一个女儿讨生活,虽然瘦,但是很凶狠,像一头母狼。
她总是第一个冲上去抱住有钱人腿的那个,被人踹,被人打也不松手,哪怕被打得头破血流,也紧紧抓着对方的裤腿。
莱特对她说:“像你,你和你女儿都是女人,家里没有男人干活,就能申请去萨克德,在那里女人能织布,做衣服,就算太笨,这两样都做不好,还能去洗衣服。”
“萨克德女人多,每天晚上都有卫兵巡逻,要是有男人拦住你,卫兵就能把他打走,也不要你给好处,领主给他们的收入高着呢。”
“还有你。”莱特有指着一个面部有瑕疵,不怎么好看,又娶不上老婆的男人说,“斯德丁的女人比这里的多,你只要努力干活,有个好身体,总有女人能看上你。”
等莱特把所有人都点过,说出他们心里最想要的生活后,他又说:“但我们没钱去斯德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