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德丁的道路上摆满了鲜花,平民们自动自发的去城外采摘野花,自己编花篮,而每一个士兵的家门口,都堆满了这样的花篮,士兵们从未被这样关注过,也从未被这么多赞美和善意包围,战场已经被平民们打扫干净了,他们甚至把染了血的土地翻了一遍,再也看不见血色。
但是士兵们也知道,他们马上就要出征。
只是这一次,他们的内心没有仿徨,没有恐惧,他们终于意识到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保护斯德丁的人,这些人不是虚无缥缈的,而是他们的邻居,他们的父母,他们心爱的女孩。
奥特利既然打了过来,他们就不能以一场胜利息事宁人。
否则其他城的领主只会觉得他们软弱可欺。
派一支军队过去,赢了最好,输了也不过损失这一支军队而已,不必担心承担其他后果。
只有把奥特利打服,打怕,打到杀鸡儆猴的程度,那一双双窥视的眼睛才会缩回阴暗的角落里。
不过这一次出征,池晏是不去的,只有克莱斯特去。
池晏在出发前一天还对克莱斯特说:“不能动平民,至于士兵,不投降的就杀,投降的就绑起来,不过我觉得奥特利应该没剩下几个兵了,把他们的领主抓住就行。”
“至于奥特利的圣院院长……”池晏稍微有点头疼。
圣院跟领主不一样,领主代表的是身后的权力机构,抓住领主等于擒贼先擒王,但院长则是当地人的精神支撑,抓领主只会让平民放弃抵抗,而抓院长,则很可能让平民们在绝望中疯狂反抗。
毕竟权力和信仰比起来,信仰的支撑力更强。
池晏想了想,没想出什么好办法,于是只能说:“算了,我还是走一趟吧。”
如果院长只用小恩小惠或是威逼利诱就能收买,那就方便得多,如果不行,那就还是只能用天赋技能。
而且打下奥特利之后,池晏也不准备再让奥特利有圣院。
人们可以有信仰,但不能有指挥他们的信仰。
克莱斯特也没说让池晏留下的话,反正有他在,池晏是不可能有危险的,于是他揉了揉池晏的头发:“早点睡。”
池晏苦着脸:“睡不成懒觉了。”
他这几天就没睡好过,结果明天要跟克莱斯特他们一起走,又睡不成。
克莱斯特安慰道:“你可以在车上睡。”
池晏连忙说:“我不坐车,我骑马,不然要拖慢行军速度。”
克莱斯特怀疑地看着池晏:“骑马?”
他想起池晏以前骑马,大腿|根被磨得惨不忍睹。
克莱斯特叹了口气:“我们不跟他们一起去。”
池晏莫名其妙:“那我们怎么去?”
克莱斯特的翅膀瞬间从后背张开,黑色的羽翼铺天盖地般占据了池晏的所有视线,池晏眨眨眼,喉结滚动了一下,小声问:“你带我飞过去吗?”
克莱斯特微笑着问他:“不喜欢?”
池晏连忙扑上去,双手抱住克莱斯特的脖子,整个人吊在了克莱斯特身上,兴奋地说:“喜欢!太喜欢了!”
穿越之前他虽然坐过飞机,但没有跳过伞。
坐飞机并没有飞的感觉。
而来到这里之后,他几乎每天都在城堡里,克莱斯特就算偶尔能带他飞一飞,时间和距离也都很短,而奥特利距离斯德丁,怎么也要飞个十几二十分钟,池晏双眼冒光:“那我们到时候晚点过去,我还能睡个懒觉!”
啊!赞美克莱斯特!
因为明天有事,这一晚池晏和克莱斯特什么都没做,他们接了长久缠绵的晚安吻,然后池晏就缩进克莱斯特的怀里,抱紧对方的腰,很快进入了梦乡。
毕竟前几天的睡眠时间太少,哪怕明天还要去奥特利,池晏都撑不住了,无法因为心情紧张而失眠。
然而第二天池晏还是要早起,士兵们离开之前他得去做动员。
这方面池晏是新手,他在上台之前转身去问克莱斯特:“我应该说什么?”
克莱斯特:“说你想说的,不想说就不说。”
池晏内心忐忑,他不是第一次对着这么多人说话,但却是第一次在如此严肃又正式的场合去动员别人,池晏深吸一口气,他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又有些惴惴不安地问:“我看起来还好吗?严肃吗?”
克莱斯特看着池晏。
池晏穿着一身贵族礼服,礼服上的花纹是用银线绣成的,花纹繁复而华丽,虽然在池晏眼里略显粗糙,但穿这一身站在阳光下,可谓是整个人都在发光。
一直以来在克莱斯特心里,池晏都像是他们第一次时那个样子。
这个时候,克莱斯特才发现,池晏已经长大了,他已经有了非少年的身形,眼尾微微拉长,他已经是成年男性了,肩头有他的责任和担当。
他已经不是那个在庄园里忧虑着怎么填饱肚子,让厨娘做出美味食物的小领主了。
克莱斯特拍了拍池晏的肩膀,他的嘴角带着笑,眼神温柔:“去吧。”
池晏深吸一口气,踏上了台阶。
士兵们站在台下,他们站着军姿,在烈日下没有意思晃动,那么多双眼睛紧紧盯着池晏,他们都知道这是他们的领主,但他们从未见过。
头一次见,士兵们都吓了一跳。
领主大人这么年轻吗?
池晏完美符合他们对贵族的认知。
优雅,高贵,皮肤比常人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