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三公子想想也是,虽然心里有些作酸,到底是朵野花,取个乐罢了,谁肯接回家去?随手丢过一边,两个吃酒作乐不提。
且说真真到了李家,莺莺接了,两个在静室里算了一会帐,使女送了茶上来吃着。莺莺就道:“你公婆问过青娥的下落没有?”
真真摇头,气闷道:“我和阿菲赌气到今日,他不理我我也不耐烦理他。”
莺莺想到李二叔今早来送帐本时提到王慕菲昨日在姚滴珠家逗留半日,深深叹气,道:“我这几日花了大功夫在苏家打听出件事,三姑太太偷偷托吴卖婆替她买断肠草。”
真真吃惊,手里的茶泼了一半到地下都不知,呆呆看着姐姐。
莺莺冷笑道:“我替她换了几味补药。怪道当年三姑老爷妾也有几个,偏一个都不得生养,只有阿扬这么一个儿子,原来三奶太太好手段。”
真真背后冒出几丝冷汗,心惊道:“她真要对我大姑子下毒手?”
莺莺慢慢吃茶,笑道:“你怕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事。李家明争暗斗久矣,这个起头刨坑,那个就能给她下套,谁没有三四个心眼子。只是这事还当让你大姑子晓得的好,我帮得你们一时,帮不得一世。你寻个机会与她说说。”
真真哪里坐得住,应了一声站起来道:“我速去寻她。”
莺莺安坐在凳上,笑道:“不急在一时,过几天她不是要回门么。你当着家里人面把事说开罢,也卖王慕菲一个人情。趁机把青娥接回去罢。她一个姑娘家在外头久了也不大好。”
真真想了想,道:“人命关天的大事,晚上我就合阿菲说知,也省得他埋怨我。”
两个说完了正事,莺莺留着她吃过了中饭,又打点了几样点心吃食与王家老太爷,方送妹子出去。
真真到家,就闻得卧房里一股酒气。虽然两个赌气久了,到底多少年的夫妻,极是心痛他。忙忙的开窗透气,吩咐人煮醒酒汤来,从后头搂着相公,轻声道:“阿菲,洗把脸吃口汤好勿好?”
王慕菲睁开眼看见娇妻的笑脸,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春杏挤了一个温手巾上来,真真替他把脸和脖子都擦过,才接过小梅吹了许久的汤,喂相公吃了半盏,看他渐渐清醒,示意使女们退去。
王慕菲突然得娘子温存,颇有受宠之感,笑道:“你再不理我,我就天天出去吃得烂醉叫你收拾。”
真真轻声啐道:“没出息,快把衣裳脱下来,都是酒渍,还有油污,到哪里吃的酒?”
王慕菲笑道:“薛三公子置了个外宅,开了个小饭庄,在他家吃的。说起来你不信的,那外宅原来也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呢。”
“莫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真真微皱眉道:“今日富极一时,明日倾家荡产的也多,就是无人算计,自家子弟或是嫖或是赌,只要沾上一样”
王慕菲叹息道:“可不是,那位小姐原来极是瞧不起人的,可惜她家老太爷去了,她哥哥不过半年就把家当败个精光,把她估了五百两嫁把债主。”
真真也替她伤心,道:“可怜,抵了债在婆家如何过日。”
王慕菲摇头道:“什么婆家,那姓宋的有一回请薛老三吃酒,叫娘子作陪,不知怎么就叫薛老三收了去,倒比跟着那破落户好得多,如今缠着要老薛收房呢,偏老薛不肯。”
真真道:“她丈夫见在,薛家又是官,做下事来脸上不好看呢。”说到此,王慕菲想到自家大姐顶了小妹的名头出嫁,脸上又哪里好看起,本来笑着的脸又板了起来。
真真取了新衣来服侍相公换上,又倒了碗茶与他吃,在他身边坐下,轻声道:“我姐姐打听得一件事。”
王慕菲想到自家家事隐隐都叫大姨姐左右,赌气道:“但扯上你姐姐就没有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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