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扇仪甚至被关到柴房里“冷静”,一出来他又继续缠上去揭发几个叔叔的真面目,那几人发觉他真的知道一切,动了杀人灭口的心思,在商阳侯面前哭诉,等商阳侯心里仅剩的怜悯和耐心被磨灭了,将沈扇仪扔到最远最僻静的院子里安静时,他们动手了。
沈扇仪说的时候都是笑着的,仿佛不曾有一点受伤。他指了指自己,道:“他们派家奴虐打我,打折了几根肋骨,我吐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了,那几个家奴以为我死了,就走了。运气好的是,那院子真的十分偏远,爬几步就能出候府。我在地上躺了半天,要死不活的,得亏我顽强,拼着一口气从狗洞里爬了出去。”
他爬出去就昏死了,幸好正好有人路过,还是个好心人,见他还活着,连忙把他送到了最近的医馆疗伤。沈扇仪在医馆里躺了半个月才能勉强行走,再爬回去时,小院里一片死寂,明显不曾有人来过,仿佛所有人都把他忘记了。
那正是冬日,尚且是个□□小儿的沈扇仪站在冰天雪地里,冷彻心扉。
他也不再试图去商阳侯面前揭发几个叔叔的真面目、为父母求公道。
人心都是偏的,哪里还会有公道。
之后的两年,所有人都当他死了。那个救他的老大夫膝下无子无女,见沈扇仪乖巧伶俐,聪慧非常,心中喜爱,又同情他的遭遇,便暂且收养了他。沈修靠着那个医馆好心的大夫,勉强过活。烧火煮饭,也都是在那时候学会的。
七岁那年,先皇下江南,巡游路过商阳侯府,想到自己那个外室妹子,突发奇想,莅临了商阳侯府去看望。候府全府上下又是惊喜又是害怕,毕竟前世子夫妻二人被山贼劫杀,他们并未通知过云京,只是草草下了葬便不再理会,甚至连他们唯一的儿子都不知被扔去了哪个角落,消失已久……
听闻皇上温和仁慈,沈扇仪知道这是脱离此处的唯一机会,毫不迟疑地冲了出来,抱着先皇的腿就是一阵大哭。
那之后的事情,沈扇仪反而记不得了。他发了一场高热,再醒来时,已经身在云京了。先皇嘱咐他养好身子,以后就待在云京,当太子的玩伴和伴读。
也是在那段时间,他认识了萧淮和青枝。
在云京的这十几年太过舒适平静,几乎要将沈扇仪心底的疮疤抹平了,如今再提起来,竟然也不痛不痒。只是到底是一道深深的伤疤,提起来还是有些不适
“你……”楼湛听完,心中难受得紧,抿了抿唇,垂下眸子,“抱歉。”
沈扇仪摇头,叹了口气:“都过去那么久了,我都忘得差不多了。如今再一回想起来,还是挺有趣的,我的人生居然也像话本子里那样精彩过……”
楼湛眉尖抖了抖,不冷不热道:“状元大人,这才是您这辈子里最精彩的一笔。”
“谁知道呢?说不定过不久会有更精彩的一笔。”沈扇仪哈哈大笑,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去厨房了。
***
待了几日,楼湛突然发觉青枝的行踪有些飘忽不定,经常消失,大半夜才回来。之所以知道是大半夜,是因为沈扇仪每每在厨房留了饭菜,一大早起来总是消失不见,气得他破口大骂,直骂冬日哪儿来的耗子。
青枝就懒洋洋倚在树下,打个呵欠,冷飕飕地看沈扇仪一眼。
楼湛在一旁看得忍不住发笑,却无端想起曾经在云州时,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