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凝傲气惯了,怒意汹涌,一看到严远靠近,毫不犹豫就是一巴掌扇过去。这巴掌打得极响,严远也被一巴掌打偏了头,眸中似有血丝漫延,回过头,嗓音依旧轻柔。
“别伤着手了,疼不疼?”
他平时就是这副作低伏小的模样,萧凝见怪不怪,微微抬眸,漫不经心地扫了周围一眼。
“严远,你把我们一家三口带到山里来做什么?”萧凝皱起眉头,居高临下地瞪着严远,还是一派盛气凌人的高高在上公主气派。
严远低头掩过不耐之色,语气依旧如往常那般,“京中现下并不安全,我带你们离开,是为了保护你们。”
“不安全?”萧凝虽然一向不思虑太多,这下也觉察出了不对,警觉地盯着严远,冷声道,“严远,你倒是告诉本公主哪里不安全?若是不安全,你怎么不去保护皇上和太皇太后?”
严远道:“自然是因为你要重要得多。”
“那你将阿宛和裴琛绑起来做什么?!”
严远不说话了。
萧凝终于觉察到严远的不同寻常了,瑟缩了一下,又怒声道:“立刻把我们送回去!”
她在马车外大吵大闹的,马车里的裴琛和裴宛正好醒来。裴琛皱着眉头站起身,一听到萧凝那撒泼时大喊大叫的声音,就觉得头疼无比,侧头看了裴宛一眼,冷淡地弹弹袖子望了望外头。
裴骏虽然长得像他,但脾性正是他最痛恶的。裴宛虽然比较温婉,却长得太像萧凝。他对这两个孩子,一直都是漠视的,正如同漠视萧凝。
裴宛也知道父亲一向不喜欢自己,也没多说话,小心翼翼地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顿时“啊”了一声。
这是一条山道上,山道虽然颇为宽阔,却峻险非常。四下还跟着十几个黑衣人,环佩长剑静默无声。多打量了几眼,还有几个戴着鬼面具的人参杂其中,那花花绿绿、凶恶可怖的鬼面具让人看一眼就觉得毛骨悚然。
萧凝的怒骂声愈来愈响,严远一开始还在极力忍着,忍到后面,终于忍无可忍。
严远冷声道:“我掳走你们是为什么?大长公主,你觉得你这个封号有没有点用?不知道吧。这个身份除了能让你飞扬跋扈仗势欺人,毫无自知之明地愚蠢到现在,还能给人做人质,让皇室投鼠忌器。”
他说得直白又冷酷,萧凝愣了愣,像是第一次见到严远一般,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你……你竟敢对本公主……”
“严远,你意欲何为?”
马车里传来的冰冷沉稳的声音打断了萧凝的话,裴琛走出马车,刚正俊雅的脸上冷然一片,“你可知你刚才说的话里,包含了什么意思?”
严远恶狠狠地盯着裴琛,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知道,我当然知道。谋逆,那又如何?那金銮大殿上的宝座,又怎么能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可以坐的!”
“你家族世代功勋,忠心朝廷,难道你想毁在你这一代,将祖辈的脸面丢光?!”
“功勋?忠心?呸。”严远的神色愈加阴冷,“只要登上大统,祖上只会觉得无比添光!我早就受够了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还有那个老妖婆。真当扶持得了他一时,就能扶持一世?这皇位本来就是金戈铁马之下夺来的,我再以同样的方式夺到我手上又如何!”
他说得其实也有一点是对的。
历代王朝的开国君主,哪个不是血洗前一代腐朽的王朝,自立为王的。这些人一般都是原先的王公大臣,若是不考虑其他的,他这番话听起来倒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