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以前发病时,也都是这样抱着青枝的?”楼湛沉默半晌,挑了挑眉,只觉得自己仿佛发现了什么。
萧淮被一呛,哭笑不得地抬起头,放开了楼湛,却没放开她的手,含笑指了指身旁的位置:“先头离我远远的,还以为你讨厌我了,坐在我身边吧。”
楼湛被他稳稳地拉着手,看了看他苍白无力的脸色,终究是狠不下心甩开手,无奈地坐到萧淮身边。
清淡温润的越邻香与药香浮在鼻端,被微风轻拂开去,当真似水中月,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
洞中静谧一片,隐约能听到外头不知名的野兽嚎叫和蛐蛐儿的鸣声,身边的人呼吸清浅,十指交握间,似乎轻笑了一声。
楼湛不自在地拽了拽手,却拽不回来,面无表情地扭头看向萧淮:“世子,手……”
萧淮一本正经:“待会儿就还给你。”
楼湛望了望洞顶,心中期望青枝立刻回来。
静静坐了半晌,萧淮低声道:“阿湛,你害怕吗?”
害怕未知的前路,害怕前路上的伏杀,还是害怕什么?
楼湛认真地思考片刻,摇了摇头。她不畏死,只畏走上同前世那样的路,形单影只,遭万人唾骂,亲友故去,落得那般下场。
“阿湛,其实,回云京的前几日,我做了几个梦。”
萧淮微微一笑,却转了话题。楼湛转眸定定地看着萧淮,那日萧淮的声音似乎还萦绕在耳畔。
是什么样的梦?
“我梦见了一个女子坎坷的一生,世人辱她骂她憎她恶她,却终究没有一个理由。”萧淮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梦境里的一切,声音悠悠,“你说,我应不应该相信我梦到的一切?”
楼湛沉默地盯着萧淮不语。
山洞里死寂一片,萧淮含笑回望着楼湛,眸中满是怜惜。
“只是,梦而已。”
良久,楼湛淡淡开口,垂下眸子,掩盖住眸中情绪。
萧淮不止知道她是重生再来的,还知道她曾经所经历过的事情。这种仿佛一切都被看光的感觉,让人实在觉得不安。
“我也希望只是一个梦而已。”萧淮握紧了楼湛的手,盯了楼湛片刻,伸手挑起她的下颔,逼她不得不直视他。
“阿湛,我说过之所以对你好,是为了弥补你,现在我想把话说全了。”
楼湛平静地看着萧淮,心中转过无数个念头。还有什么?她能帮到他什么?有利用价值?可怜她?
“阿湛,其实我……”
萧淮眼神柔和,正要将心中的话说出,外头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细碎的脚步声,应该人数不少。萧淮眼神一厉,立刻止了声,放开楼湛,将夜明珠收入怀中,侧耳静听。
楼湛不知道是应该松口气,还是恼恨突如其来的人打断了萧淮的话,安静地坐在萧淮身旁,放轻了呼吸。
外头隐约有火光晃动,听那脚步声,似乎离山洞不远。半晌,低低的交谈声响起,有些模糊,却能听出个大概。
“……我们随着马蹄印追上去了,没看到人,应该是弃马了……不可能用走的,属下已经搜查了昀城各大小客栈,没有找到人……那样的话,应该躲在树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