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妇人小孩在旁边架着锅子?煮食,里面下的全是?豆叶霍苗。
逃荒还带着一家老小的人家,一路上麦子?遇到的不多,便开口问?道:
“大哥,你?们这是?去哪里?”
那汉子?瞧这群人风尘仆仆,身上的灰垢结了厚厚的一层,听这小子?的口音,应该是?从边远的村镇来的。
“邢口,你?们是?去徽州吧,那边比我们这里还要旱。”汉子?好心说道。
石老听到汉子?的话,也凑了过?来。
“大兄弟,邢口往哪边走?”
石老头接过?麦子?的话,继续问?了汉子?,从怀里摸出一小包菽豆递了过?去。
汉子?见还有菽给他?,一脸惊喜,大方的接了下来给了旁边的妇人,热情开口道:
“谢了,前面的官道岔路走上面那条就是?了。听我们同乡说,那去徽州的官道路上多了不少强盗小偷,专盯着外乡人抢。”
麦子?和石老同这位热心大哥道了谢,跟上了队伍。
后面又跟这里的人打?听了一番,石老头紧锁着眉头:
“唉,看样子?我们也只能?去邢口了。”
溪水村人于是?又朝着邢口去,太阳每日直照着众人的脑门。
这几日大风忽作,时而南风时而东风。
今天?的大风终于是?自北而来,众人被风推着前行,好似省力了些。
就是?太阳直射着众人眼睛,斜眯得?睁不开眼睛来。
“爹爹,你?看,天?上在积云诶,是?不是?要下雨了!”
田户的女儿?小芽坐在平板车的篮子?里,篮子?里铺着厚厚的茅草,黝黑的手指着天?空。
众人听到小芽的声音,暗压着激动?往天?上看去。
只见天?上的云像浓烟一样直冲冲的往上,云堆里开始有沉闷的雷声响起,天?色一下变得?暗沉。
众人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这一整年里,不是?没积过?厚云,村民还没开心过?来,那云忽的就散了。
盯着天?上忽然积起的云层,村民们又怕是?空欢喜。
只是?以前从未打?过?这种雷声,又多给了村民们几分希望。
闷雷
暗灰色的浊云, 将阴霾压向大地,云层深处闷雷滚滚。
只见天上的云越积越多?,很快叠起来了了重重云层, 下面的云层厚的发黑, 上层的云白絮状,中间隐隐有红云缠绕。
壮阔的景象浮现在众人眼前, 伴随着拉磨一般的雷声, 大风刮的众人眼?睛都睁不开。
麦子赶忙同小草将油布撑起,把木桶水壶通通取了出来放在地上。
村民们纷纷在地上挖了许多?小坑, 这样?就能多?收集一些雨水。
渐渐的, 麦子感?觉到脸上有一丝湿意,就听到有人大叫:
“下雨了!”
紧接着就听到一声惨叫,身前身后传来被重物砸击的声音。
麦子这一秒心里慌了一下,这是被袭击了?
眼?前很快砸下来许多?栗子大小的冰雹, 大的就有拳头这么大,砸下来有些直接半陷在泥土里。
麦子反应过来, 立马忍着疼痛将小草拉到板车底下躲着。
冰雹一个接一个的砸下来, 有一些砸到了担子上, 直接将担子砸的稀烂。
有很多?颗被二次弹到了麦子她们躲在的板车下面, 弹到麦子的手臂上就像被弹弓弹了一样?疼。
可见冰雹第一次砸下来的威力。
“快!大家找地方躲起来!抱着头!”麦子跟小草瑟缩在板车下面。
慌乱的人群一下安静下来, 有板车的就赶忙学麦子他们一样?躲在板车下面, 叫着旁边的村民一起躲在下面。
小草瞧见不远处的田户抱着小芽, 用?半个身体挡着外面的冰雹, 赶忙叫道?:
“小芽,和你爹来这里!”
小草和麦子都在一辆板车下, 那个小板车下面没有人。
田户将女儿紧紧抱着自己怀里,躬着身子跑了过来。
还有些没地躲的村民只能双手抱头, 被砸的闷哼惨叫。
麦子见此,大喊道?:
“用?被褥包着头!找个硬的东西顶在头上!”
这些村民赶紧照着麦子说的做,情况才?好?些,没有人再受伤。
好?些村民的受伤轻的,头被砸的淤青水肿,最严重的一人满头是血。
白色的冰雹在这片大地上跳着舞,从高处狠狠砸下地面,然?后弹了两三米高,最终停在地面上。
麦子看着这冰雹落下大约持续了十几分钟,一切都变得风平浪静。
麦子从板车上面爬了出来,刚刚被砸中的左手隐隐作痛。
“小五,你被砸到没有。”
麦子将板车下的小草拉起来,看了一下小草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没砸到我。”小草摇摇头,看向麦子左手,见只是一些淤青,便放下心来。
村民们好?些都受了伤,石老组织着受伤较轻的大家捡着冰雹。
受伤最严重的,头被砸了一洞,脸上全是擦伤。
槐花正在旁边给男人上药,男人的血却一直滋滋的往外流,根本止不住。
因为流血过多?,男人的嘴唇慢慢开始失去?颜色。
这个男人麦子有印象,好?几次她们的板车推不上去?,都是这个沉默的男人主动上前提了一手。
冰雹
男人?脑袋上?的洞很大, 血窟窿一直不停的冒着血。
这?得动手术清创缝合,可是麦子只?会简单的急救手法。这么严重的伤势,对这?个世界来说, 已经无力回天了?。
石老头从怀里颤颤巍巍的掏出水壶, 给男人?喂了?一些,又撕碎了?一些小饼, 一点点喂着男人?吃下。
男人?挣扎着努力睁开双眼, 呼吸逐渐变得沉重,最后留恋的看了一眼这个世界, 呼吸停止。
麦子心中堵着一口气, 闷的她难受,自从她手上?沾了?那几条人?命以后,她以为她已经习惯了?生死。
当?眼睁睁看着同路了?几个月的人?,就这?么没了?, 那股难受是沉压压的藏在心底的。
麦子想要发泄出来,却又无从发泄。
村人?们将男子的草席找了?出来, 将男人?放在草席里面, 挖了?一个大坑, 埋了?下去。
这?个队伍从未如此的肃穆, 槐花帮着受伤的人?检查伤势。
将从家里带的伤药药材拿了?出来, 麦子他们帮着处理了?一下伤势较轻的伤员, 继续从地上?收集着冰雹。
太阳光从稀薄的云层中透了?出来, 地面上?的东西被冰雹砸的到处都是。
“石头, 能修好吗? ”徐婶站在旁边,帮着麦子将板车稳定住, 麦子躺在板车下面捣鼓着东西。
“应该能,只?是有根轴被砸坏了?, 换根轴就行。”
麦子气喘吁吁的说道,村里的不少板车都被砸坏了?。有些她还?能试着修一下,有一辆被砸的中间直接裂开,完全用?不了?。
麦子用?力将这?根轴的碎木抽了?出来,将她自己做的这?根粗糙的木轴插了?进去,和原来的轴当?然是比不了?。
还?好只?是一个固定的轴,要是是活动轴,她可弄不了?。
小板车也报废了?,轮子直接被砸断开。好在这?辆能装两百担原石的车还?完好无损。
麦子将小板车的东西都移到板车上?,木柴上?面还?有许多碎冰块。
瞧见池家正在捣鼓着这?些坏了?的板车,不禁开口道:“你们要装辆新的出来吗?”
池西费力的将坏了?的车轮卸了?下来:“这?辆车就坏了?个轮,可以把?这?个轮装到这?车上?来。”
抬手指了?指旁边那辆只?剩两个轮还?完好的板车。
“就是那个车轱辘孔比这?个柱子要大很多,我们装上?老?是松下来。”
池瑶盯着这?车轮孔,就算给它?缠上?麻绳,过一会儿还?是要掉下来。
旁边村民?翻了?一下其他好的车轮,车轱辘口也是比这?板车轴大很多。
麦子心想,只?能用?死办法了?。
麦子找了?块碎木板,用?木炭将车轴的横截面画出来,用?榔头敲着凿子,一点点把?内圈打磨成车轴大小。
外圈比内圈要大上?一些,再?用?榔头一点点将这?块木塞子一点点敲进去,刚好将车轮卡在里面。
只?是偶尔会被塞住,用?力一推就好了?。
再?稍微磨合修理了?一下,用?起来还?算顺手,总比用?担子挑着好使。
池东将车推到石老?面前,“ 石族老?,这?辆车就用?来装这?些冰吧,在上?面铺上?油布,应该能装不少。”
石老?头接过车把?手试了?一下,推着稍微有些费力,但能推动就行。
“行,这?车上?的冰大家一起用?,车也换着人?来推。”
众人?收集完冰雹,也没有再?歇息,挑着行李继续向前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