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望了一眼白竹,见他拧眉不说话,不好意思地道:“哥,对不起!”
白竹一愣,皱眉道:“怎么了?”
“我,我不应该在你家哭。没忍住,伯娘知道了会不高兴的。”燕子小心翼翼地又看了他一眼,嗫喏道。
“没事。我娘最疼孩子,心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说你!”白竹眉头松展开了,岔开话题问道:“爹身体那么好,怎么就不在了呢?”
燕子一听,眼眶又红了。
她洗了脸,像换了个人似的,除了眼皮还有些肿,已经看不出憔悴了。
她知道自己不能哭,低头喝了一口茶水,掩饰了一下,才抬头道:“不知道突然发了什么病,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昏迷不醒了。前天晚上还好好的,第二天一大早我起来打算揉面发馒头,不见爹起床。你知道的,他一向比我起地早,没起床肯定是有原因的。
我喊了一声,没人答应,心里还奇怪呢,推开卧房门一看,他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随着燕子的讲述,白竹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江大成年纪并不大,四十来岁,平时身体很好,偶尔有心慌的毛病,不严重,静坐休息一下就好了,他从来不当回事。
本来嘛,乡下人贫困,天天为一口吃食奔波,就算生病了也强撑着做事,何况他没病,谁会没事找事去看郎中呢?
那天生意好,忙了一天,晚上他突然来了兴致,自己炒了两个小菜,关上店门,在后院小酌几杯,拉着燕子说了好些话。
这些年,父女俩人相依为命,感情是很好的,在父亲面前,燕子只用做事,几乎不用操什么心,无论什么事,江大成都替她安排得好好的。
江大成喝了一口酒,夹了一块腌萝卜嚼地咔咔响。
燕子就着煤油灯织麻线鞋,笑道:“爹,你牙齿真好,吃点腌萝卜就像吃什么山珍海味似的,吃得那么香,搞得我都想吃了。”
江大成笑道:“这是你哥教你做的呢,味道不错。”
俩人闲聊着,话题扯到白竹身上,江大成笑道:“你哥虽然不是我生的,我一样的疼他。过年去他家看见他过得这么好,我彻底放心了。我现在就担心你啊,从小没了娘,针线活做不好,婚姻也没动静,一天天的大了,还没能说个亲事,可怎么办呢?”
燕子红着脸道:“怕什么?没人要更好,我在家陪着你过。”
江大成变了脸,把酒杯重重一顿,沉着脸道:“胡说八道!哪有姑娘不嫁人,陪着父母过一辈子的?我死了你怎么办?”
燕子也有点生气,鼓着嘴巴道:“好好的说什么死不死的?再说了,婚姻的事情又不是我说了算,没有合适的,我有什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