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竹吃饱了,收好竹筒,擦干眼泪,顺着车厢躺下来。
他悄悄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外面人来人往,甚是热闹。
街上的行人景物一概不认识,不知道这是哪里,但应该不是清溪镇。
刘大根一直提防着白竹,生怕他突然喊救命。
万一白竹在人多的地方喊救命,他得眼疾手快地把他打晕。
谁知,白竹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兴致缺缺地放下帘子,侧身躺好,闭着眼睛问道:“到了哪里?这里好像不是清溪镇啊?”
其实,白竹压根不知道自己家在哪州哪府,只知道他家在清溪镇桃树村!
他是想套刘大根的话,为逃跑做准备。
“不是,这里是……”刘大根一句话没说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望了白竹一眼,改口道:“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不是我们清溪镇。”
白竹嗯了一声,装作无意道:“说起来,我还没出过远门呢,只到过清溪镇,连府城都没有去过,我们是去府城吗?”
刘大根不欲多说,草草说道:“不是,你身上有伤,不要说话,好好睡一觉,养养身子吧!”
白竹怕说多了引起他的怀疑,嗯了一声,闭眼睡了。
这一晚刘大根说要连夜赶路,早点去和张鸣曦汇合,所以没有住店,三人挤在牛车上歇息。
牛车地方小,白竹早早睡下了,占了一半车厢,刘大根和王麻子没地方睡,只得靠着车厢半坐半躺的打瞌睡。
今天是二月十五,月圆之夜,张鸣曦走了十一天了。
这本应该是月圆人团圆的日子,但白竹不但不能跟张鸣曦团圆,反倒被逼离家,连娘和宴宴都见不着。
他不知前路如何,能不能顺利逃脱,能不能再见到张鸣曦,内心凄苦,越想越睡不着,那眼泪开了闸的小溪似的往下滚。
好在天气慢慢热起来了,晚上虽然温度依然低,但白竹和衣而眠,又把车上的一床薄被据为己有,盖在身上,倒也不冷。
刘大根只求他不要哭闹,乖乖地跟着他们走就好,至于其他的,都是小事,都先尽着白竹。
他怕白竹睡不好又要哭闹,不但不敢骚扰白竹,和王麻子尽量缩着腿,贴着车厢,多空出地方来,让白竹睡得舒服些。
牛车短暂地停了几次,可能是给牛喂食喂水,其余的时间一刻不停地不紧不慢地一直沿大路走着。
白竹默默流了一通眼泪,头上有伤,到底支撑不住,在牛车的粼粼声中睡过去了。
一路上,白竹吃了睡,睡了吃,拼命地养伤。
第一天晚上啃的杂粮馒头,第二天开始,白竹就不愿意吃杂粮馒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