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个无声的长镜头,从沈沧蓝温润的语调中,慢慢滑过了五年前,一件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吵杂的教室、角落里闷头书写的身影,然后窗外夕阳渐斜,谁独自站在讲台上练习不同的演讲题目。
厉禹不记得自己是否也有那样的时光,可他想听。
☆、第四十一根火柴
第四十一根火柴
1.
「我记得他不止一次说他想当他妹妹。可能因为那时候,大家都还小,像他那种早熟又聪明的孩子,反而大家对他没什么耐心。」
沈沧蓝说,他记得的杨雨敏,是个很寂寞的人。
「有什么事?好好说清楚。怎么办?你应该知道处理的方法……像那样的对话,他很讨厌。」
对方饮料杯空了,厉禹把自己的那一杯也推给沈沧蓝。可后者没接,只是看着他们脚下的地面,他的书包被搁在椅子边,也不怕弄脏。
「还有我们更小的时候,有次我这边的亲戚带了我和姐,到一座游乐园玩吧?我找了他们兄妹去,那天雨敏本来很高兴的样子,但快离开时,我们遇到了我姐的老师。」
「老师?」
「嗯,其实本来也没什么。那个老师不认得雨敏跟孟铃,打过招呼之后,就跑去摸了一下他们的头。」
看到学生带着弟弟的同学,也许稍微互动了下,觉得孩子可爱,便去揉了揉他们的脑袋……这只是寻常不过的动作。
或许小九在那只手上示好地蹭了下,用稚嫩的脸、挤出两个酒窝。
「结果和老师同行的侄女,把雨敏认了出来,说他就是我们学校里的那个得了不少奖的学生。老师听了,就赶快把手缩回去,她也知道雨敏的事,以为像他那样的学生,应该不喜欢被当小孩子对待。」
显然这不是唯一一件,不然沈沧蓝在开头时便不会那么说。这对他人而言只是短短一天,可对杨雨敏来讲,那一缩手,或许是三年、五年的事。
「雨敏很细心、也比较……敏感。他后来在回家路上,看起来很落寞。孟铃不懂,一直扯着他的衣袖抱怨,好好的、为什么这么要这么不开心?」
沈沧蓝顿住,抬起眼观察厉禹的神色。后者专注地倾听,没像当时杨雨敏的家人、对这种琐碎的事毫无耐性。
细腻的烦恼、无人听见的微小渴望。这些蛛丝马迹拼凑成的脉络,酿就后来杨雨敏失踪的事实。
「他们家有个外佣,不过出去时,外佣大多都跟着孟铃走。假日,如果雨敏要出门,孟铃不跟,他就得一个人去。好像……从一、二年级就是这样了。他说他常喜欢在外面闲晃,有时运气好,就能碰上陌生人、问他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很廉价的关心。」
「他缺啊。」
厉禹被堵住了话,沈沧蓝忽然咬住唇,用力地摇了摇头。几年过去,他似乎还有份愧疚在,有无数的日子,不经意想起,他觉得友人出走他也有责任。
无人陪伴,杨雨敏在外头也没习惯向谁报备。因此某天他踏出家门、再也没回来,甚至没人晓得他最后去了哪里。
也许他出事了。沈沧蓝不知道小九正待在厉禹住处,因此不论他怎么思考、每种假设皆有可能。
「当时……大家都想长高。就只有他一个人,每次健康检查,看都不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