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奴,军中的日子苦不苦?”陆辞问他。
观音奴嗦着骨头,舔了舔手指,意犹未尽。
“苦。”他说。
“那想回家吗?”
“想我娘。”观音奴没有犹豫,脱口而出,“但是我不想回家。”
“为什么?”陆辞笑道。
不为人夫,为人父,很多感情不能体察。
那种温柔的心绪,是曾经的他无法理解和体会的。
“因为我还没立功呢!”观音奴道,“我娘说出去多丢人。我要让我娘骄傲!”
陆辞笑道:“你娘只盼着你平安。”
“那我自己不能那么想,我得有出息点。”
陆辞笑着点点头。
男孩子,是要吃点苦的。
只有在最底层待过,懂得人间疾苦,日后当他可以决定千万人生死的时候,才会更加慎重,才会明白如何去承担沉甸甸的责任,而不是挥霍权力。
“爹,我娘什么时候生弟弟?”观音奴道。
“是妹妹,”陆辞纠正他,“快了,还有四五个月。”
“妹妹就没意思了,我要弟弟。”
弟弟才可以做大头兵。
陆辞笑骂一句。
生个女儿吧,眉眼像柳云眠,小小的,可爱的,乖乖的,会像小尾巴一样缠着他。
几日后,柳云眠收到了陆辞的信。
陆辞说,军中一切都好,就是罗裳在那里很烦人。
他说他看不惯罗裳,但是又不能弄死她,真委屈。
柳云眠正笑着这男人卖惨,就听说威远侯夫人李氏来找她。
她来做什么?
既然来了,那就见吧。
“夫人请用茶。”柳云眠客气地道。
李夫人看起来比之前憔悴了不少。
看看,生个不省心的孩子,就是来讨债的。
柳云眠暗暗告诫自己,日后生了孩子,一定不能娇惯。
惯子如杀子。
倘若自己作死,父母心疼。倘若还连累别人,那父母简直就是有罪了。
李夫人先是恭维了柳云眠一番,夸她气色好,又说她圆润了些。
柳云眠心说,如果不是怀孕,你这个圆润,就能让我记恨上。
她没有把自己怀孕的事情张扬出去,不过估计很快也瞒不住了,顺其自然便是。
不想听她绕来绕去,柳云眠开门见山地道:“夫人找我有事?”
李夫人苦笑道:“说起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