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1)

烟雾一点一点淡了一些,这玉石碰撞的声音里头,脚步慢慢跳跃出来,花儿赤着脚,嗓音慢慢拉长,他在吟唱。

手里的小手鼓是萧靡给他做出来的,卡在虎口,挂的是透亮的石子儿,碰撞的声音透亮,隐约像玉击。

花儿蹦跳着,掌心或是指节轮流敲打着鼓面,发出或是低沉,或是清脆的鼓声,节拍动静,和吟唱交错,竟颇有空灵野趣。

萧靡藏在一边儿,全然没想到花儿竟然真有这么一副漂亮嗓子,这次只怕真能十拿九稳。

“刀马放,此儿郎,归兮归兮魂断肠……”

如泣如诉,青涩的嗓音里技巧不多,没有花哨的唱腔,落在人耳朵里,像是与生俱来的共鸣。

花儿自己多少有数,这曲子不算冷僻,他跟着老乞丐在外头的时候学的,唱的好了往往能多得点吃食,不少人夸他唱的漂亮。

算花儿运气不错,下头还真坐了个叫他拿捏住的。

男人身形粗犷,坐在一边儿,觑着眼睛看了半天那群兴致勃勃的人争夺琴倌儿,不觉得有意思,只觉得好笑。

萧靡那段儿文绉绉的他也听不明白,只觉得如今京中真是靡靡之音盛行,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惹人厌烦。

可这会儿却坐正了身子。

因为这刀马放,是他们从军之人最熟悉的曲子,那群在外征战沙场汉子们听不了曲儿,只喜欢凑一块儿自己唱,回回唱到这一个,没两句就没了声,大老爷们两包泪窝进袖子里,不是想爹娘,就是想妻儿了。

他还有个铁好的兄弟,早几年死在他前头,跟别人不一样,他想的是个儿郎,只说生的观音一样的妙人儿,对他极好,可是谁他从来不说清楚。

他今年才回来,带着兄弟盔翎,一条红羽,这么个轻飘飘的小玩意儿才带的回来,他揣在袖筒里,想着能找到兄弟惦记的儿郎交过去,也算是圆他个心愿。

回来这么久,却发现好男色的都来这南风楼,旁的地方,找也不知道从哪儿找。

可来来去去,那观音相的妙人儿他确实从来也没见着一个。

眼下白雾里头隐隐约约的,那跳跃吟唱的身影远远一看和壁窟里画的那些动静菩萨一样,又唱着这样的歌。

不能不叫他多想。

“台上何人?”

他不管什么规不规矩的,直接起身大声询问。

“别搞那些华而不实的虚把戏,给爷老实再唱一遍那刀马放,今夜不论价钱,爷们儿给你包了!”

那些旁的文臣权贵们看不惯他的做派,可却也没什么好说,只是稳稳当当的坐在那儿身边,各自都有人跪着伺候有的下半身已经塞进了温软的口腔,早就享受明白了。

至于场上突然出现的烟雾和萧靡与花儿交错出现的场面,他们半点也不觉得惊慌与威胁,只是习以为常的接受这些愉悦他们的小花样与琢磨心思的把戏罢了。

借着烟雾的遮挡以及身上系的那些绳带的帮助,他们两个跳跃旋转,起落交换流畅的如同一人,那唱腔虽前后交接变换风格迥异,可细细追究起来,衔接流畅,音色也听得出其中的相似。

花儿与萧靡短暂的碰面,隔着面纱交换了几句低语,腰上的绳子解开,花儿小步的走上前去。

“奴家花糜,谢爷捧场~”

他这把嗓子掐的清甜漂亮,加之台下有不少人看清他的身形,已经隐约有些蠢蠢欲动,“这是什么新收进来的倌儿?怎么提前一点儿风声也没听到?”

“看来这次南风楼对这小倌儿颇为看好呐,我弄的这个当时红极一时,临出来前还造了不少势,可惜架子拿的再高也不经肏啊,一次只接一个,这才几年,可就伺候不动了。”

先前和那琴倌儿过不去的那个开了口,他拍了拍胯下琴倌儿的脸,侮辱性的猛的抽插进去,那喉咙急剧收缩,琴倌儿两眼通红,泪掉了一片,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滑的可爱可怜。

“瞧瞧,噱头而已,当日还敢拒了爷,这会儿看来皮肉功夫真是差劲,穴也松垮,还好没买了回去,赔钱货一个。”

那琴倌儿被他泄愤似的抽的面皮红肿,委委屈屈跪在他胯下努力吞吐,身上衣服早就在被众手拉扯推搡之中撕的粉碎,这会儿那身后的肉穴听了这刻意的侮辱,收缩的更厉害了。

“嘶~这张嘴还不错,不过我看这样子,是想挨肏了吧?”他极为恶趣味的拍了拍那琴倌儿的腰,叫他把腰摆起来,自己跪趴着准备好了,叫他身后那位大人也痛快痛快。

琴倌儿哭成个泪人儿,也不敢不从,浑身抖如筛糠,仍然照做。

这一场里头明明暗暗都是这样的事,肮脏的很。

花儿却在上头依言唱那苍凉凄哀的曲,各种声音糅杂,像一场荒诞可笑的艳俗戏。

台上仙境缭绕神仙舞曲,台下淫窟环伺欲魔交媾。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花儿下了场,烟雾散去,和萧靡碰了面的时候还没缓过神来。

“我已经找他们讲明白了,叫你的东西都搬到楼上,今夜起为我们单开了一门,挂的是花糜。”

二楼没空置的地方,那是不知被玩弄结束后会卖给谁的琴倌儿腾开的一处。

你方唱罢我登场,始终作响的不是曲儿,还是金银权势,逼得人随波逐流。

“他……”花儿还有些犹豫,他第一次站在二楼的地方往下看,站在高处的感觉让人心惊。

“山脉更迭,草木荣枯。”萧靡不接他的话,只告诉他这么一句。

花儿只得走进门去,门口的花糜他甚至都没记住样子,只知道一个字那样的普通,另一个那样的看不清。

他们两个闲不得,得把这个更大的屋子里弄出来各种障眼法,弄好机关技巧。才好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如鱼得水。

夜不知不觉深了,花儿手里的纱布一滑,针扎在了手上,一个小小的红点冒出血来,门响了,他下意识要去接人,可立刻被身处的衣柜带回了理智——

不是马场,是今天那个粗犷的男人。

萧靡穿着他的衣服在外头,花儿一边儿分心听着动静,一边儿不免的想起了马场。

他今日才从萧靡那儿知道,自己屋里那些摆的石头,马场不是真随手捡了给他玩儿的。

那一个个都掏空了,里头塞的是实实在在的金银块儿,是马场攒给他的安身立命的本钱。

他们如今弄这一场大戏,物件儿花销都从这里来。

“你叫什么来着?花糜是吧?”那男人说话了。

“花糜见过军爷~”萧靡隔着面纱去看,这男人生的虎背熊腰,这会儿没有靠近他的意思,不知是图什么来的。

“爷您请坐……吃茶吃酒?”萧靡的手都摸到了酒壶,对方却粗声粗气的要吃茶。

茶水倒好了,那眼神锐利的在他身上扫,一言不发。

“你怎么知道爷是军中的?谁给你透的底?”

“奴眼拙,瞧您威武,自己胡乱认了,您别怪。”萧靡学着花儿平日里那低眉顺眼的样子,低着头,掐着嗓子装可怜。

“带着这玩意儿干嘛,叫爷看看你的脸。”

“是……”萧靡慢吞吞的撩起面纱,露出一张柔媚又可怜的脸来。

这人手巧如神,把自己和花儿的脸糅合起来,取了个两人脸上都能画出来的装扮,叫他们互相替换起来,天衣无缝。

那汉子左看右看,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观音什么模样?

“爷只问你个话,你如实说就成。”

“是~”萧靡心里一紧,却听对方问了个和自己所设想的毫不相干的问题。

“你可见过人生的像观音?”

观音?萧靡莫名。

“爷,奴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萧靡如实回答,那是什么面相,哪能是人人都有的?

“啧,不是女人,是男人,十有八九就是你们这里的男人,你一个也没有见过吗?”那汉子有些急了。

“您恐怕是找错人了,奴才到这楼里来,还没和旁的人见过面,只怕这楼里就算有,奴也给您说不出一二来,您要是真想知道,可以去找些待的久的问问。”

那汉子听了,没说话,把手里的茶吃完了,又待了一会儿,“有人再问,就说爷睡了。”

然后居然翻身从窗口跳了出去!

萧靡看这怪人跳窗出去,立刻趴过去看,那窗后头是条窄巷子,巷子一头通,不怎么过人,最多是些找刺激的人在那儿野合。

可今天就难得得偏偏有些人,萧靡看到汉子跳下去刚好撞上一波人,那里头有个身影眼熟。

被绳子五花大绑,蹭的极脏,被牵着绳子,光着全身在泥坑水沟里爬,堵着嘴,挨了打便发出低低的呜咽,竟是琴倌儿,不知是不是今日那个和他过不去的让他丢在这儿被人给撞见了,还是他的买主又做什么花样,隐隐约约正有些哭声。

那汉子本来要走,听到哭声熟悉又回头,“你是今天那个弹琴的?”

又不等对方回答他便确认了,“我问你,你在这楼里待的时间可久?”

那琴倌儿看他身影高大,呜呜的点了头。

这汉子立刻转过上来跟他左右那群人说话,不知道说了什么,就真把这琴倌儿提起来,扔了件衣裳就拉着走了。

后头巷子里安静下来,萧靡把窗子合好拴住,这才回去打开了衣柜。

“他走了,花儿,出来吧。”

最新小说: 邱秘书的婚事 无所谓,我会出手 穿书后我在线教做人[娱乐圈] 木槿烟云(年上 ABO) 浮屠 特种兵王 特种兵在都市 一级律师 红颜 极品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