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艾拉,就像小时候一样爱你。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会永远爱你。”
我的眼泪决堤一般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
“我也爱你,卡尔。永远像以前一样爱你。”
我的眼皮开始沉重起来,可能是卡尔的拥抱太温暖了,也许是他的话让我的心终于放松下来,我感到很疲惫,抱着他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好好活下去,艾拉。”
恍惚中,我听到有人在我耳边低语着,抚摸着我的脸。
那一晚我睡得很熟,清晨是被集合的哨声惊醒的。我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并不是睡在阿列克谢的床上,床铺是那种一个个分隔开的,上下两层的木床。我揉了揉眼,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我周围的年轻人都开始爬起来穿衣服,统一的军装。
这时,我的上铺突然跳下来一个人,我认出了他,是空袭那天遇到的保罗,卡尔的战友。
“你醒了?快把衣服穿好,我们e-175营房大概要开始撤退了。”我看了看床边,放着一套军装。
“我在做梦?”我抓着他的手问,“卡尔呢?”
“他出去了,一会儿就赶上。这套军装是多余的备用。”保罗飞快地回答我,“快穿好,我们要出发了。”
我半信半疑地穿好衣服,袖子和裤腿有点长,但还算合身。我们被命令出去列队点名。保罗扶着我出去,但我坚持自己走。我在人群里焦急地寻找着卡尔的身影,但是他没有出现。不祥的预感在我心里升起。
“卡尔呢?!”我质问保罗,“你在骗我对不对?卡尔在哪里?”
“他一会儿就赶过来。”保罗只是一味重复之前说过的话。
我放弃了和保罗的对话,一瘸一拐地往回走,我们的营房在英军战俘后面撤退,我费力地扒开人群,找到了阿列克谢,他正在点名。
“卡尔呢?”我问他。
“他一会儿会赶上你们的。”
“你骗我。他去哪里了?其他病号呢?”我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起来,声线也是颤抖的,“他去哪里了?!”
“伯努瓦。”阿列克谢按住我的肩膀,“病人们被带走了。纳粹早就点完名了。”
就在这时,一只戴着皮手套的手抓住了我的肩膀。
“e-175营的卡尔贝恩,快点回到你的队伍里去!”
我回过头怔怔地看着来人,是阿尔布莱希特。他穿戴整齐,军帽投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的眼睛,他一把拽过我,将我带离了我本来的营房。
一切都明了了。卡尔代替我,作为伤病人员去了焚尸炉。想清楚的瞬间,我彻底瘫倒下来,阿尔布莱希特架着我,我几乎是被他拖回了英军战俘的队伍。
好好活下去,艾拉。我永远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