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妈妈最后的几句话,掩藏在凌乱喧闹的人声中,只叫何青圆细细品味。
董氏心里为两个女儿担忧,可能是脑子乱,想得也不周全,前夜里只叫同何青圆含糊说了些伺候夫君的过程,只叫她闭眼躺好,不要出声,任他摆弄就好了,听得何青圆根本是一头雾水。
因为不懂,更加惧怕,一想起来,就打寒噤。
秦妈妈说得也不露骨,但却更加精准得戳中了何青圆。
‘把心腾空了。’
何青圆在心中喃喃念着这句话,却觉得心头沉甸甸的。
‘哪有这么容易呢。’
经了林谨然的婚事后,何青圆也知道这婚礼大概是个什么流程,但娶媳和嫁女总归是不同的,她还得拖着这满身的金玉枷锁去拜别父母。
她的视线只在盖头之下,只瞧得见自己脚边的一圈地方。
何青圆瞧见何风盈的裙踞一晃,才知道她今日也出来了,就坐在董氏下首。
林谨然这回给何青圆添了不少嫁妆,总算赢回董氏几分好脸色,就坐在何风盈对面。
何青圆别过她的时候,她拈着帕子拍了拍何青圆的手,帕子是湿的,说明她为何青圆很是哭过一番。
何迁文今日喜气洋洋的,原本得知女婿换成了个狼人,饶是他也觉得不太妥当。
毕竟自诩文官清流,也畏惧人言,怕被同僚耻笑,但宫里的赏赐近半都成了彩礼,祝山威又给添了很多,他军功卓越,得的赏赐积累不计其数。
因是宫里赏下来的,有名有据,施氏不敢腾换变卖,平日里看得像眼珠子一样宝贝,如今为着祝云来一桩婚事,全给抽出来了,祝山威挑了些做彩礼,何迁文吃人嘴软,拿人手软,哪还有什么话说。
余下的也不入原库了,直接拉到祝云来院里去了。
施氏哪里受得住这样的打击,真正是病了一场,她从前喜欢装病来拿捏几个孩子们,指摘他们不孝顺,眼下真正是病了,却怕祝山威不满,而要强撑着起来打点婚事。
祝薇红原本对这婚事没什么太大的恶感,可见着施氏拖着病体,浑身难受还要喜笑颜开,也是心疼不满,面上稍微露出几分,被祝山威睨了一眼还反应不过来,眉目间的种种憎恶叫他看了个分明。
“今日你哥哥大喜,你怎么一副晦气样?”
鞭炮锣鼓声响都压不住祝山威声音里的冰寒,祝薇红难以自抑得打了个哆嗦,连忙退到施氏身后。
施氏勉力笑道:“怎么会呢?红儿只是早起精神不好,还回不过神来。”
祝山威不再说话,只是问了问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