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只有她这般闲人才会喜欢风雪之夜,若跟何迁文、何霆昭一般还得每日点卯,不得有误,恐也很难心生喜爱。
何迁文依着时辰醒来时天都还是黑的,下人夜半爬起来扫雪,等何迁文出门时又已经积上了,只是还未及脚踝,勉强可以走人。
直至午后风雪歇止,拨云见日,这厚厚积雪,才变得可爱起来。
何青圆给董寻舟的信已经写好了,但也先搁在了案头,得等风雪停了才好送。
“姑娘,一定小心手。”秦妈妈端着甜汤推门而入,见她拿着刻刀在一块石料上比比划划,实在担心。
何青圆望向她进来时卷落在地上的一捧风雪,顷刻间消融不见,笑道:“别担心。”
她拢了拢身上那条羊绒披肩,忽然想起初见小狼崽的时候,她很盼着冬日里能抱着小狼取暖的。
现在膝上空空,那小狼崽竟是个引大狼入室的!
“姑娘怎么想着学刻章了?”
秦妈妈在她边上站着,瞧着她手边那几块从何迁文那拿来的边角印石料子,虽然零零碎碎的,只能刻小印,但料子正经不差。
何青圆一回神,吹开石料上的粉末,道:“不是得了两块好石吗?”
秦妈妈道:“那不是留作嫁妆,赠未来姑爷的吗?”
何青圆一愣,道:“作嫁妆,那就都是我的,我才不赠。”
“可男子下刀才有力度,那么好的料子,总要衬得起才是。”秦妈妈又道。
何青圆瞧着印石上拙劣的刻工,很认真地想了想,道:“那也不见得能厉害得过刻印师傅,我真要练不好,就送去给师傅刻。”
秦妈妈笑道:“姑娘倒是个有主意的。”
若不是个有主意的,在窦氏这么些年的调教与钳制之下,董氏再见何青圆时,见到的就不会是她的女儿,而该是窦氏的女儿了。
“秦妈妈。”何青圆把小印偷偷往印泥里浅戳了一下,先在自己虎口处试了一下,又趁着秦妈妈俯身的时候,在她面上印下一计。
“呀!姑娘,老奴还要去给您领份例呢!这脸上红红,叫人瞧见了,以为我这把年纪还抹胭脂呢?可不给您丢丑?”
秦妈妈慌慌张张照镜子,见自己面上有个指甲盖那么大的红描小苹果,圆墩可爱,笑着出来,道:“姑娘刻得还怪好的,那给摇春盖一个,我这是要擦掉的,给她盖一个,我带着她领银子、炭火去,也该教这丫头一些事儿了!”
何家后宅的事情不是董氏做主,就是何风盈做主,哪怕是底下的婆子、婢子带她们去领东西,那也只有和声和气待她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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