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原本是想捂住她的嘴,让她别叫唤的,但他的手太大,她的脸又太小,肌肤细嫩,骨架纤细到令他吃惊的地步,甚至下意识松了松手,怕自己直接把她的骨头捏碎了。
“要叫啊?那叫吧。把她们都叫进来啊,我一个个掰断骨头,听个脆响。”
他说这话的时候,居然狂妄地松开了手,但没有彻底放开她,而是往下移了移,箍住她的脖子。
一声淡定悠哉的笑从顶上落下来,何青圆明白,这意思是他说得出,做得到。
何青圆被掐住脖颈,只能仰起脸,瞧见那人高得吓人,身上裹着夜风,冷冰冰得像个罗刹鬼。
她抑制不住地颤抖着,抬眸甚至都看不到他的脸,只看到他脖颈上一道爪痕。
那疤痕的边缘破烂,很不规整,给何青圆一种没有缝过,硬生生长回来的感觉。
而且这罗刹鬼并没有蒙面,何青圆又是一抖,软得几乎依附在钳制住她的那只手臂上,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生怕因为看见了罗刹鬼的真容而被他灭口。
“姑娘?姑娘?你方才是叫我了?”摇春端着羊乳,走得缓了些。
因为被掐着,何青圆刚想说话就呛咳了一声,罗刹鬼虚虚一松,宽大的手捏着她的脖子,像等花开的瞬间将她掐折下来,占为己有。
“别,别进来。”何青圆气息紊乱,忙是深吸了几口气。
摇春的手已经从绢帘后探了出来,只差还没有撩起来。
她顿了顿,很听话地放下了手。
“把羊乳放门口吧。”何青圆道。
“姑娘,怎么了?”摇春有些担心地问。
如此反复突兀的举止,即便是粗枝大叶的摇春也会生疑。
何青圆定定神,道:“今日在祝家闹出那事儿到底是与我有些关联,因而叫姐姐难办,我心里也不好受,不知怎得,总想到从前在九溪的那些事,梦里都在被祖母责骂,你且回去吧,我现在不想见人,夜里也不需得人守着了。”
她说话的时候还紧紧闭着眼,睫毛抑制不住地轻颤着,看起来很脆弱,却又有着出乎意料的果毅。
月光照亮何青圆一张润白的鹅蛋脸,给她镀上了一点清冷的气质,有点像草原上初春时冒出来的顶冰花,娇小薄嫩,洁白如兰,在冰晶雪花的簇拥下,奇异地绽开着。
‘她散着头发。’罗刹鬼歪了下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闭着眼睛,只是后知后觉地想着,‘中原的女人好像不散头发的。’
长发拂地,在月光下泛着一层灰色的银光,像是荒原上毫无征兆出现的河流。
有几缕发丝落在罗刹鬼的手背上,他用神思抓住那一点细细软软的触感,对于突然猛烈跳动起来的心脏感到很困惑——这里根本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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