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斜了何青圆一眼,见她低眉顺眼的,便装作不觉。
祝薇红也不是年年生辰都这样大办,她还年轻,又不是祖辈的年纪,只是今年时机正好,她父亲祝山威在边关打了几场胜仗,祝家正是红光耀目的时候,她巴不得多受人几句恭维。
何风盈反手一牵何青圆,祝薇红顺势松了手,就听她玩笑般道:“说明咱们骨子里都是粗人。”
祝薇红虽然仰赖父亲征战沙场得来的荣光,却听不得这话。
谁叫她外祖父只是军中马夫,若不是生了个儿子当了副将,能在祝山威跟前说得上几句话,她母亲施氏的八字就算能与祝山威的八字严丝合缝,也入不了祝山威的眼。
可何风盈不同,祖父那一辈已经做到五品官了,供出的何迁文如今更是大学士,董家虽制纸为业,但也算正经八百的书香门第,这一辈的表哥表弟又接二连三得了官身,早就超脱了商贾一流。
‘粗人’二字由何风盈说来,是打趣她自己,却是在折辱祝薇红。
“浑讲!”祝薇红笑了起来,不像生气的样子,可帕子朝着何风盈一甩,帕角用金丝抿线重绣了福禄葫芦,密密厚厚一块绣花边角就这样剐进何风盈眼睛里。
何风盈登时就冒眼泪了,但却笑起来,侧首闭眼用帕子按了按眼角,道:“说你是粗人这就演上了,甩帕子都比别人手重。”
祝薇红皮笑肉不笑,径直绕过她,去迎下一位客人了。
何青圆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讶异地望着眼前神色自若走掉的祝薇红。
何风盈怎么说也是祝薇红未来的长嫂,她怎么敢笑里藏刀到如此地步?!
第9章 油花卜
“好了。”何风盈冷声说,她的左眼有些发红,看起来不似哭过,倒似火气上涌,“意如她们在湖边呢,我们也去吧。”
王意如是何风盈的手帕交,她父亲与何迁文是同科进士,关系亲厚。
何青圆跟着何风盈走过去,就见几位姑娘正在玩油花卜。
油花卜所用的花是芥花,春月一开,秋月也一开,所以三月上巳节和眼下这秋风起的日子,都可以做油花卜。
王意如正倚在水榭里的美人靠上,听见何风盈唤她,连忙扬起芥花示意。
细绿杆小黄花,挨挨挤挤地簇在顶上,但又很有次序地笼成一个宝塔状。
王意如同何风盈是真要好,没什么虚礼,姿态自然地拉她坐下,将手里的芥花塞给她,又替何青圆也拿了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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