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倾身覆过来,轻轻将头颅埋在她身上,但是却不敢将重量压着她。
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他长长地松下一口气。
胡茬戳在时玥脖子上,有点痒,她伸手在他后脑勺拍一下,嘴里却说着嫌弃的话,“卓陆,好扎人,你走开。”
此时的男人,弯下伟岸挺拔的身躯,但是他周身的压抑并没有得到丝毫的缓解,好像还越来越浓重,让靠近他的人,都被他感染,心情变得沉重。
“待会儿就剃掉。”他声音在颤抖,胸腔也微微震动,随后又道,“玥玥,是你让我抱的。”
时玥扯着嘴角笑,觉得嘴唇有些干涩,“好叭,让你抱。”
好一会儿,男人似乎无法忍受安静,他低声说,“玥玥,你跟我说说话吧,说什么都行。”
“卓陆,你想听什么啊,以后说行不行?”小妻子的声音略显得犯难,“我脑子还没转过弯,空空的,我应该不会变傻了吧?”
卓陆听着她熟悉的语气,终于在这一刻松下心中那紧绷的弦。
“傻了也有我照顾。”他的嗓音沉闷,仿佛携着一声低叹。
时玥还没说什么,便感觉到有滚烫的泪液滴落在她颈间的皮肤上,一滴,两滴,越来越多。
越发烫人。
她手指穿插在他头发间,轻轻抚着。
卓陆向来情绪稳定,这会儿却在她面前毫无保留地袒露自己的脆弱,还哭成这样。
很难不让人心疼。
“卓陆,你哭什么啊,我都没哭。”她声音很轻,微微带着鼻音。
卓陆闻言,从她颈间抬起头,眼眶通红,眼眸中还盈着未落下的泪。
“我没事。”他低眸,很快地重整自己的情绪。
因为不能影响到她。
时玥看着他的眼镜,忽然笑出来,“好吧好吧,你说没哭就没哭,我当做看不到。”
说完,她还故意看向别的地方,假装没看到。
卓陆嘴角抿出一个弧度,手掌落在她心口前,隔着病服轻轻碰触。
仿佛能感觉到她那热烈跳动心脏。
这里缝了上千针,将她从死门关拉回来。
医院上下,包括报纸上都说,她身上存在着奇迹。
他也感谢这个奇迹,让她得以继续留在他身边。
“是不是很丑?”小妻子担心地问,两根手指飞快捏着自己的衣领,掀起来看一眼。
不过上面还包裹着纱布,她什么都看不到。
“不丑,这是你的勋章。”卓陆镇重地说,鼻音浓重。
时玥想起卓陆身上的陈年旧疤,回道,“就跟你身上的一样。”
卓陆点头,“嗯。”
可是他知道不一样,她的勋章从此也刻在了他心上。
很快,虞家父母,虞书越,裴若,卓陆两个哥哥也拖家带口地进来看望时玥。
这个哭完那个哭,但是他们都会避开时玥。
毕竟她现在还是不能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
时玥在住院期间,在报纸上看到了自己。
这场心脏移植手术,在医疗界引起不小的轰动。
时玥觉得怪社死的,就再也不碰报纸,有记者来采访也不见。
不过在报纸宣传下,全国各地时不时就有心外科医生过来看时玥,在众多专家的竭力帮助下,时玥的身体恢复良好,顺利克服排斥反应和感染。
来年的月,春暖花开之时,时玥基本上已经恢复正常生活。
再次回到莲花区小洋楼,时玥看到满院子的大白菜,惊呆了。
卓陆拎着行李,在一旁解释,“大嫂知道你想种白菜,所以过来帮忙种下了,那边的土豆是一嫂种的,裴若在角落种了一棵垂丝海棠。”
时玥好奇问,“那你种的什么?”
卓陆看向她,“我种玫瑰。”
时玥只是随口问问,但是没想到他真的有种花,于是追着问,“在哪儿?”
卓陆却故意卖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时玥嘟起嘴,“哟,还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你的存折密码我都知道,在哪儿种花竟然还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