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恩浩荡,昭告天下,罪臣司徒长女,妖言惑众,心智不明,使得两王具伤,百臣皆殆。念其父劳苦功高,乃社稷根基,特许其千金陪葬至此。
“为什么不说?”
他的声音如同刺破坚冰的利器,敲开得精准而让人生畏。
“为什么不要求?你说不想死,我便能让你不死。”
只要你要,我就能给的啊!万死不辞!
百里言从黑暗中走出来,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般长久。可是依旧那样令我怦然心动啊!我努力忍住内心即将喷薄而出的情感,仿佛正在逃离一场惨绝人寰的博弈!你怎么能够不懂?我不能够沦陷,这是我应该有的归宿。
可是要求什么呢?明知道你能够满足我的一切。但是,这就像悬崖上摇曳的花朵,我若想要,你便去拿,可最后的代价是粉身碎骨的你,我又怎么愿意去要求?
我笑得很真切,
“足够了。”
一切都足够了,让我知道你愿意,我也很足够了。即使日后不复相见,即使日后刀剑无情,我尝过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即使失去,也不觉可惜。(这句话,盗用,并不是原创)
百里言冷冷地走近,越过铁栏,每一步都走得铿锵有力。他居高临下,有神的眸子微睁,我感受到来自他内心的怒火正在熊熊燃烧。他第一次这样冷静又失控地对我咆哮,
“为什么不要求活着?”
为什么不活着?只要你要,我不得不给!为什么不能够活着?
我依旧是那句话,足够了,早就足够了。
我朱唇未启,他暴虐的吻带着某种惩罚性的报复来势汹汹,我甚至无力反抗。他的手绕过我的脖子,狠狠地扣入他的怀中,拇指抵住我的下颌,迫使我抬起头来看他。他的舌头努力撬开我的牙关,贪恋而留恋地吻着,惩罚着,磨得我又痛又痒。
我象征性地推了两回,让百里言将我拥得更紧,呼吸困难。他咬住我温热的唇瓣,表情又气又平静,灼热的呼吸故意喷洒在我的鼻翼,痒到心底。
我环抱住他,甘之如饴。
必定要死一个人,我认为这个人是我。周瞎子说,你不了解百里言,你不懂他的为人,为何将自己的性命奉上?如果他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无法保护,那他还做什么一国之君。
我并不打算回应周瞎子这些不找边际的话,“心爱的女人”?对呐,他为之拼命的,穷其一生的只是他心爱的女人。并不是我。
我希望他能够有这样的女人。
其实若说一点也不后悔,这可真是一个笑话。
自始至终,我都清楚明白,从未有这样一个男人,将我视为珍宝,荣辱与共。只有他。
临走的日子来得很快,我方下了榻,身上绫罗好歹也裹了几层,算着时候也不多,只让故梦同我挽个简单的发髻,点了唇。正将眉笔搁下手来,见周瞎子慌忙推门进来,额上已是汗珠满布,密密麻麻细细。我瞥他一眼,转身到屏风一侧的落地凤凰铜镜面前仔细照了一回,方不紧不慢转过去冲顾梦道,
“故梦,你看我今日的唇色可好看么?”
这原本是红牡丹上的颜色,春日里我见着甚是好看,便命人折了几朵极艳的碾碎了存着,又参了些红海棠。味道是没有的,又不艳又不俗,我很喜欢。
那女子到现在已是五月的身孕,腹部微微有些隆起,宽松的长绸子随意套了个对襟褂,很是好看。闻言便抬头来看我,已是泪眼朦胧。我替她擦了个干净,皱眉道,
“我只同你擦一次,往后再是哭哭啼啼的,便没人可以给你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