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夜,故梦进来添香,我止了她,便道。
“以后凡我住的房间,均不点香,这是一点,你只管记住。无论是何味道,你不点便是,我均是不爱的。”
她领了命下去,便睡了。
第二日起来,身体也舒服了许多,只皮肉上的痕迹还在,很是难看。故梦又拿了些药来擦,说是东番进贡的东西,抹了通身清凉,功效是好的。只反复涂抹几次,等干尽了,有一丝凉意,方才合了盖儿下去。
不过半刻,又是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我厌得又是故梦,只闭着眼道,
“甚么药我也不用了,现在肚里正多水,让我躺下休息一会儿罢。”
那人却隐隐道,
“正是喝多了药,起来走走罢。”
我睁眼,竟见到是百里言刚到床榻前,左右看了我一遍问,
“好了么?我看你身上多少的伤口,等好了结痂再沐浴。这几天也别动了气。”
他只扶了我起来,我却想推脱,见他一脸的坚定,也跟着起来。一行三步一停,走了几分才到回廊外面。
正值他院子里玉兰刚谢,绕树杜鹃开得热烈,枝头上停栖了几只小雀,又见了太阳,模样甚好。蔷薇圃里几架剪了枝的蔷薇骨朵出来了,藤蔓下又是几簇秋菊苗子,活得自在。我也料不到百里言是个怎样的人,暂且只觉他爱花。甚好的,爱花之人,也不大太逊色。
但只是冲他摇头,
“你这里花虽好,却没有我一种比得上我见过的。”
他莞尔道,
“你说来听听。”
我道,
“有这样一种花,带露开,带露去。香杳然,状瑰丽。只有仙人见,凡世难闻。”
百里言转过身来看我,
“你这说的不是昙花么?哪里是我未曾见过的?”
我道,
“自然是昙花,比昙花更胜者,你却又知不知道呢?”
百里言稍做狐疑,猜了几回也未猜着,只摇首看我。我则笑道,
“当属女人花了。”
他闻言抿嘴笑了回,方长吁一口气道。
“你说得也未错,女人花自然是带露来去,香气杳然的,只配得上仙人。”
话毕,方见着平遥从外面进来请了安,同百里言说了几句便走。他才过来,同我交代。
“你可行动,身体也大好了。平遥手里下已经准备妥当,后日便回萧地,你看怎样?”
我细细听着他说话,声音恰到好处的轻柔,只不觉哪时候已经改了“你我”二人的称呼,倒也甚觉欣慰,只道。
“可以。”
他又嘱咐道,
“只我明日有事去办,你可再耐心等等,若要见什么人拜别的,只管让平遥去唤就是了。可还要见见你父亲,拜别你母亲的牌位?”
我冲他摇头不语,百里言会意不再多言语,便送我进房,打点完毕。第二日我在院子里候了一夜,也不见他。只到后日清早,平遥便遣人赶了车,送着我一行人去城外大宝寺里侯着。日过午时,方才见了百里言来汇合。又同寺里住持寒暄一番,便打点了行李,往萧地去。
一行人不大多,前后仅八位贴身着的侍卫骑马跟着,加了平遥、故梦同乘一骑,另外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