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柳嫣嫣穿着一身残破不堪的衣服出现在索菲亚酒店一楼大堂时,便立刻引来了众人臆想。大堂经理对这位刁钻的柳家大小姐印象很是深刻,见她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连忙走了上来询问是否需要帮助,却被她一个阴狠的眼神瞪了回去。
大堂经理见她这样,便收起心中的仅有的一点好意,径直走开了。
穿过大堂,走到电梯间,柳嫣嫣冷着脸等着电梯下来。中途有几个男人,在看到她露出的大半个屁股后,不怀好意的凑上前来问她多少钱一晚,气的她直接扬起上中的小皮包狠狠的砸了过去。
不远处的保安看到后,连忙冲了过来将她拉开,再将她护送进电梯,帮她按下最上面的数字键,一路护送她到了顶楼的套房外,才告辞离开。
等保安离开后,柳嫣嫣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尽量想眼眶看起来又红又肿,随后又摆出一个自认为最委屈的表情之后,才敲开了厚重的暗红色房门。连续敲了几下,房门都没有打开,气的柳嫣嫣站在门外直跳脚。
而此时,陆知郁躺在露天阳台上,一边享受着暖洋洋的日光浴,一边抱起一台黑色笔记本进行着视频通话,视频那头正是他的同学兼好友,ky集团的唯一继承人neil。
视频里,金发碧眼的neil正向陆知郁全方位展示,他刚刚在欧洲拍卖会上花了两千多万买回来的一幅十六世纪的油画,“yu,这么画怎么样?”
陆知郁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毫不客气的打击他,“就这破玩意儿也值两千万?你确定你没有被拍卖行的人给骗了?我劝你最好仔细检查一下这画,说不定能在哪个毫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一串‘madeina’的英文。”
neil和陆知郁是多年的好朋友,自然知道他说话一向都是如此一针见血不留余地,他也不生气,反而将手中的油画又嘚瑟的亮了亮,“yu,我知道你是嫉妒。”
“笑话,我会嫉妒你?”陆知郁冷冷一笑,毫不犹豫的继续打击他,“若是不信我刚刚说的话,你大可以现在当着我的面去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madeina’这句英文。”
neil听他说的这样笃定,立刻表示要向他证明,他的说法是错误的,愣是拿起放大镜开始在油画上仔细寻找。果然,找了一圈,在一个毫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madeina’这串英文。
“shirt,那几个欧洲佬竟然敢骗我!”neil气的将手中的画撕成几半扔在地上,末了似乎还不解气,还特意在上面重重踩了几脚。
发泄一通后,neil才对着镜头好奇的问陆知郁,“yu,你怎么知道这幅画是假的?我记得,念书的时候,你对艺术类课程根本就不感兴趣。”
陆知郁抬手将杯中递到嘴边,一饮而尽,“因为那画是从我手里流传出去的。”
neil顿时明白了他刚刚为何这般笃定这画是假的,“你什么时候又开始涉足艺术品产业了,我怎么从未听你说过?”
陆知郁轻描淡写的甩出一句,“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没必要到处宣扬。”
这倒挺符合陆知郁的低调的做事风格,neil也不再多问,两人聊完公事后,又开始闲扯了起来。
“对了,你的那只小野猫怎么样了?还没有回家吗?”neil突然想起上次和陆知郁视频通话时,他当时一脸沉郁,心情明显很不好,问他出了什么事,他当时只是说他养的一只小野猫离家出走了。
陆知郁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眼底闪过一道精光,“小野猫很快就要回家了。”
neil一听他还没有搞定,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yu,竟然还有你搞不定的女人,我可真是对这只小野猫越来越好奇了。等到晴风广场开幕的时候,我会亲自到南城来,你记得到时候带着你的小野猫来见我。”
“你最近很缺男人?需要我挑几个身强力壮的给你送过去吗?”陆知郁轻飘飘的甩出一句话,果然不到两秒钟,视频通话就中断了,他忍不住嘴角轻轻一扬,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
听到屋内传来一阵高跟鞋走路的声音,陆知郁这才悠悠的起了身,一手端着空酒杯,一手拿着笔记本电脑,随后走进屋内。
柳嫣嫣在门外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人开,还以为陆知郁出去了,就叫了酒店大堂经理来,拿了备用房卡开了门。她一推开门,就看到陆知郁从阳台外走进来,她立刻狠狠的揪了自己大腿一把,硬是活生生的逼出了几颗眼泪,随即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望着陆知郁。
“阿郁,我被林清溪欺负了,你可要替我报仇才行。好歹我现在也还顶着你未婚妻的名号,她竟然这样欺负我,完全就是不把你放在眼里。”浓浓的哭腔,再加上那欲哭欲泣的表情,此时的柳嫣嫣看上去真是可怜极了。
陆知郁听了她的话后,饶有兴致的瞥了她一眼,只见她脸上挂着几抹擦伤的痕迹,而身上穿的短裙被撕开很长一道口子,裙底的风光清晰可见。想想昨晚上林清溪被她一巴掌打的肿了半张脸的模样,再看今天她一副挨了打的委屈样儿,陆知郁突然唇角一勾,眼底闪过几丝期待。
多日不见,看来他的小野猫也终于学会撕咬敌人了。
柳嫣嫣见陆知郁对于她被欺负一事好像无动于衷,心下一横,趁他不注意再次在大腿处揪了一把,疼的她眼里的泪水顿时哗啦哗啦的流了下来,那模样看上去真是我见犹怜啊。
随后,她一瘸一拐的走到陆知郁面前,假装脚下一滑往他身体上靠了过去,却没想到陆知郁身形一闪,她一时失算不小心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疼的她呲牙咧嘴的嘶嘶直吸冷气,却仍然不忘摆出一副可怜的姿态。
无奈,陆知郁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抬脚离开。
柳嫣嫣见状心里一下子急了,哽咽着嗓子软软糯糯的喊了一声‘阿郁’。
陆知郁闻言回过头,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看向她的目光掺杂了一股浓浓的嫌恶和警告,“趁我还没有动手前,你最后赶快收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搞得那些小动作,若你还想顺利的坐上柳家家主之位,最好给我安分守己一点。若是我知道你再去找林清溪的麻烦,那我们的合作就只能到此结束了。”
柳嫣嫣刷的一下脸色变得苍白,也不再继续躺在地上装可怜,挣扎着爬了起来,站在陆知郁的面前,目光坚定执着的看着他,“陆知郁,我会安分守己,但是也请你遵守合约精神。未来这半年对我而言,至关重要,我不会允许任何一个人破坏我的计划。”
“你威胁我?”陆知郁黑眸半阖,眼底有一闪而过的危险。
柳嫣嫣不甘示弱的回望着他,“如果我坐不上柳家家主之位,那么你一直想得到的柳氏稀矿一半的开采权,也将会化为乌有。”
陆知郁淡淡看着她,脸色平静的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我可以直接吞了柳家。”
柳嫣嫣心里顿时一惊,眉宇间露出深深的惶恐,她竟然不知道陆知郁还藏着这样的心思,吞掉柳家那就意味着她不仅会失去柳家的庇佑,就连柳焉识也未必能够独善其身,“阿郁,我从十八岁开始就跟着你,我了解你,我知道你不是那么无情的人。”
“如果你真如你所说的那样了解我的话,柳嫣嫣,你就应该知道我的底线在哪里。”陆知郁的话语听起来凉薄的没有一丝温度。
柳嫣嫣垂在腰间的手微微捏了一下,随即又放开,她抬头看着陆知郁,一字一顿的向他承诺,“我会安分守己,也不会再去找她麻烦。”
陆知郁冷冷哼了一声,随即转身大步朝着门口走去,等那一抹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时,柳嫣嫣妖媚的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走到电梯间,陆知郁趁着等电梯的空隙,拨通了林清溪的电话,直到铃声快结束时,电话那头才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干吗?”
林清溪略带沙哑的声音,听起来诱惑至极,陆知郁稳了稳心神,才开口问,“你哪里?”
林清溪嘟嘟囔囔的回他,“公司。”
“在做什么?”陆知郁继续问。
林清溪打了个呵欠后,懒懒的回他两个字,“睡觉。”
随即电话里便传来‘咚’的一声,电话立刻断了线……
陆知郁盯着黑了屏的电话看了几秒后,长腿走进一旁等候的电梯里,按下了负二楼,直奔停车场。陆知郁双手插兜的站在电梯里,回想着临清像猫一样慵懒的声音,嘴角不禁往上勾起,露出一丝好看的微笑。
到了停车场后,陆知郁大步走到自己那辆黑色低调的保时捷面前,拉开车门弯腰钻了进去,随后发动车子,一路直奔青橙国际。到了门口后,车子还未停稳,陆知郁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拉开车门跨了下去,径直朝着里面走去。
坐在前台的阳阳正在偷偷的逛着淘宝,乐此不疲的将一件件物美价廉的衣服扔进购物车里,却突然觉得眼前好像闪过一道黑影,还以为是被安晓发现了,她连忙抬起头,做贼心虚的朝四周望了望,却没有发现任何一个人,不禁小声念了句‘奇怪’。穿过一楼大厅,从左侧的旋转楼梯爬上二楼,陆知郁的动作轻而快,楼下的人几乎丝毫未察觉到刚刚有人从他们的身边经过。
陆知郁刚一靠近林清溪的办公室,宋翎立刻便察觉到了,立刻从沙发上起身闪到门外,猛地一下拉开门一看,原来是陆知郁,正打算叫他,却见他食指放在唇间‘嘘’了一声,宋翎立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后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办公室,末了还小心翼翼的带上了门,挂上一块‘请勿打扰’的牌子。
一推开小休息室的门,陆知郁的鼻尖立刻就窜入一道淡淡的幽香,是他非常熟悉的味道,是林清溪独有的体香。
林清溪像只小奶猫一样蜷缩在不大的贵妃床上,一张羊绒薄毯随意的搭在她的身上,露出两只像藕一样白嫩的手臂,披着半室阳光的人,像是被这突然闯入的男子气息打扰了一般,忍不住嘟着嘴唇低声呓语了几句。
看着那微微赌起的粉唇,陆知郁一时按按不住,俯身轻轻吻了上去,动作极其温柔又小心,生怕将她从睡梦中惊醒。
睡得迷迷糊糊的林清溪,朦胧中感觉自己的嘴唇上传来一阵湿哒哒的感觉,惊得猛地一下睁开了一眼,陆知郁那张略带了几分邪意的脸便准确无误的落入到她的眼里。
陆知郁丝毫不管她此刻是否愿意,继续趴在她的身上舔舐着那粉红的香唇。清醒过来的林清溪立刻使出全身的力气,双手用力将他从身上推开,气急败坏的朝他吼道,“陆知郁,你这是在做什么?”
陆知郁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深邃的眼底露出几许坏笑,“没看出来吗?你打伤了我的未婚妻,我当然是来找你要补偿来了。”
林清溪嘴角一抽,声音变得冷漠了几分,“哎哟,陆先生,请问您的未婚妻是哪位啊?”
“今天被你找保安扔出去,出尽了洋相的那位。”陆知郁随口回答。
林清溪仰着脸看向他,弯弯的眼底略带了几分讽刺的光,“今天有只野狗趁我不在,突然闯进了我的地盘,还冲着我的人狂吠不止,我怕她一时疯癫咬伤我,就只好找人把她扔出去了。难不成,那只野狗,是陆先生您的未婚妻?”
她话音未落,陆知郁的目光就冷了几分,果然小野猫就是小野猫,还是那样的伶牙俐齿,不仅把柳嫣嫣说成是畜生,还顺带拐着弯的把他也给骂了,这世上,敢不怕死的骂他陆知郁的,也就只有这只胆大的小野猫了。
林清溪见他面色有些冷,脑袋里开始计算着,如果待会儿他发怒动手的话,她活下来的几率到底有多大,或者趁他动手之前先想办法逃出去呼救?
两人静静的对视了一分钟后,陆知郁突然嘴角微微扯出个笑意来。
林清溪被他这个莫名其妙的笑容,搞得心里发毛,却听他说,“就算是野狗,那也是我陆知郁的狗,俗话说的话,打狗还要看主人,你这样不顾我的面子打了我的狗,我是不是该替那畜生讨回个公道?”
自知今天是躲不过去了,掩去心里的担心后,林清溪冲他嫣嫣一笑,“那陆先生想要怎样讨回公道?”
陆知郁俯身,双手撑在她的两侧,吐出邪邪的一句话,“独拥佳人一夜。”
林清溪听后不禁莞尔,他都拥她多少个夜晚了,今天竟然还会说出‘独拥佳人一夜’这样含蓄的话,看来果真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啊。
在他身边待了三年,林清溪的一颗心早就锻炼的强大无比,“本小姐现在兴致正浓,干脆就现在吧,还等什么晚上呢。”
话一说完,林清溪就凑到他的脸前,趁他还未回过神至极,伸出舌尖在他干燥的唇上舔了一口,随即后退了一步,眯笑着眼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果然,被林小姐成功挑逗起兴致的陆先生,随即朝着她扑了过来,抓起她的一条腿就往身前拉,却不小心碰到了她昨晚扭伤的脚踝,疼的她哇哇直叫,“啊,疼死我了,陆知郁,你快松手。”
陆知郁见她疼的小脸煞白,将她的裤脚往上卷起,只见她的脚踝又红又肿,皮肤上还挂着几道擦伤的痕迹,“这是怎么回事?”
林清溪想从他手里挣脱出来,却不想他的手像铁钳一样紧紧的钳制着她的脚,让她丝毫无法动弹,再加上刚刚她那一下的扭动,脚踝处顿时传来一阵钻心般的疼痛,“陆知郁,你快放手,我的脚就快被你废了。”
陆知郁却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依旧抓着她的脚不动,脸色也随之阴沉了几分,“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弄伤的,我就放手。”
林清溪原本不想将昨晚出车祸的事情讲给他听的,可他那一副‘你不说我就不放手’的气势,她索性豁出去了,以一个光怪陆离的姿势坐在贵妃椅上,撅着嘴就是死死不肯说。
这个表情,是陆知郁再熟悉不过的了,在过去的三年里,两人每次争吵之后,她都是摆出这样一幅赌气的表情,和自己生闷气。若是这是放在以前,陆知郁都会直接甩给她一个冷脸,随后再将她打入冷宫几天,等她认错了再重新召回宠幸。
可今天,陆知郁却跟她这倔脾气杠上了,看着她那一脸倔强沉默的表情,他的心里就生起阵阵怒火,手里的力气不禁加重了几分,疼得她的脸都快扭到一起了。
林清溪还想死扛着,却发现他的力气越来越重,再这样下去,她的这只脚怕是要毁了,随即哭丧着小脸坦白从宽了,“昨晚我和孟程远出了车祸,他为了救我断了条肋骨,我脚上的伤是送他去医院时不小心扭伤的。”
一听她说昨晚出了车祸,陆知郁目光一紧,随即大手一伸把她捞到怀里,一脚踢开休息室的门,大步的朝着外面走去。一楼的员工们不知道陆知郁是谁,在看到自家老板被他抱在怀里,哭的一脸梨花带雨,还以为她受到欺负了,便团团围了上来,不准二人离开。
人群中有胆子大的男同事,甚至已经摩拳擦掌做好英雄救美的准备了,却被陆知郁浑身上下散发出来杀气,吓得不敢走上前去。
林清溪瞥了一眼冷面黑神,尴尬的冲大家笑笑,“别这么紧张,都是自己人,大家都去忙吧,不用管我。”
大家都面面相觑的互看了一眼,随即纷纷散了去。随后,陆知郁便抱着林清溪大步的朝着门口走去。
出了门,上了车,陆知郁脚下一踩,车子瞬间就飚出去好长一段距离。林清溪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把座位调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将受伤的脚高高翘起,随后闭上眼开始休息起来,一副看上去很享受的样子,丝毫看不出她刚刚还是一副龇牙咧嘴的表情。
车子就快到索菲亚酒店时,一直闭目养神的人突然幽幽的开了口,“找间其他的酒店吧,我不想去索菲亚酒店。”说完林清溪像是预料到陆知郁会问为什么一样,又缓缓的解释,“你住的那间总统套房,曾经可是差点成为我和我那过气未婚夫的洞房呢,我可不想再故地重游一次。”
末了她还特遗憾的感叹了一句,“时光荏苒,物是人非啊。”
“到底是害怕故地重游呢,还是害怕会怀念起旧情人呢?”陆知郁见她一脸哀怨的模样,忍不住出言讥讽道。
林清溪转过头去看着他,眼神无比认真严肃,“我人都怀念不过来呢,哪有时间去怀念一个畜生。”
陆知郁对她的回答感到非常满意,一直紧绷的唇角突然微微勾起,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来,看的林清溪莫名其妙的。
车子在索菲亚酒店门口左拐,随后穿过了长长的西井街后,再绕过大半个河柳公园,最后车子从公园的侧门钻了进去。
进了公园里,车子七弯八绕的开了大约五分钟的样子,最后在藏在一片柳树中的酒店门口停了下来。林清溪有些惊讶,她在南城生活多年,都不知道河柳公园里藏了这么一间风格独特的酒店,没想到陆知郁就然会知道这里。
陆知郁停好车后,从车里出来再绕过车头走到另外一边,拉开车门,弯腰抱起座位上的人,走进酒店大堂,跟工作人员要了一间最大的套房。
一进到房间里,林清溪顿时觉得眼前一亮,指挥着陆知郁抱着她在屋内环走了一圈后,不禁连声称赞了一番。房间装饰非常的清新典雅,让人在这寒凉的冬里,感觉丝丝温暖的春意,从落地的玻璃窗望出去,可以将院内的荷花池尽收眼里。不知酒店主人用了什么法子,让原本在春天开放的荷花,愣是在这寒风凛凛的季节里盛开的摇曳生姿。
陆知郁此时却没有欣赏窗外美景的闲情逸致,将林清溪放在厅内的布艺沙发上后,便走到室外的阳台,掏出电话按下一串熟练的数字,不到半个小时,原木色的厚重木门上传来了一阵节奏的敲门声。
陆知郁迈着修长的双腿走到门边,拉开门,从站在门外的秦朗手中接过医药箱后,便回到屋内,刚走出去没几步,他又再次回身走到门边,拉开门叫住了已经走出去的几米远的秦朗。
秦朗闻声回过身来,大步走回他的跟前,“陆少,还有什么吩咐吗?”
陆知郁黑眸半阖,眼底流转出一道精光,“最近这几日,你派人留意一下柳家的动向。”
秦朗听后应道,“知道了。”
随后又叮嘱了秦朗几句后,陆知郁才提着医药箱重新回到房内,走到沙发前挨着林清溪坐下,把医药箱打开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然后将她那只受伤的脚放在自己的腿上,再从医药箱里拿出一支药膏挤出一些在指腹上,在她红肿的脚踝上细细的涂抹开来。
整个过程里,陆知郁都沉默不语,耐心的替她抹了一层又一层的药膏,直到那红肿的地方消了一些下去,才停下手中的动作。散发着一股浓浓药物的药膏,抹在脚踝上冰冰凉凉的,林清溪双手捂着潮红的脸颊,时不时的偷偷看一眼陆知郁,随即又深深的埋下头,生怕被他发现自己在偷看他。
陆知郁的动作很温柔,那是林清溪从来都没有感受到过的一种温柔,林清溪突然觉得,身体里那颗不安分的心隐隐开始变得躁动起来。再一次抬眼偷看时,她正好撞见他那一道不明意味的目光,羞得她的脸更加红了,连忙拿起一个靠枕挡在头前,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的窘样。
陆知郁见她这样害羞,心情突然没缘由的大好起来,随即起身动作麻利的收拾好医药箱,然后弯腰将沙发上脸色通红的人拦腰抱起,朝着屋内的大床走去,这一下,怀里的人更是害羞了,将头深深的埋在他的怀里,丝毫不敢抬起来。
走到床边,陆知郁轻手轻脚的把她放在床上,然后拉过柔软的羽绒被仔细的盖在她的身上,再俯下身去在她额头轻轻印上一吻,随后才放开她,“我还有事要去处理,晚点再来过来陪你。”
随后,林清溪听到自己压着嗓子,轻轻的说了一声‘好’。
而陆知郁这个‘晚点’,一直晚了好几天。第一天,林清溪还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的等着他,结果一直到她睡着,都没有看到他。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直到她在这家酒店待了七天,连她脚上的伤都恢复的能爬山下海了,也没有等到那个说要来陪她的男人。
林清溪也就不再期待他的出现了,干脆把这酒店当做了度假村一样,每天像模像样的享受着这难得悠闲时光。
在这里与世隔绝了七天,林清溪压根儿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被闹得天翻地覆了。
孟程远在医院待了好几天,直到他出院,也没有等到林清溪的再次出现,她就像凭空消失了般,任凭他派人翻遍了大半个南城,也硬是没有找到她的踪影,就在他出院的那一天,总算是知道了关于她的一些消息,不过是从报纸上。
一份都市报上,除了用第一版来刊登了几*清溪和不同男人的暧昧照片以外,更是罕见的用整个娱乐版和社会版来讨论林清溪和那些男人的关系,而孟公子则是他们报导中所谓的‘落魄千金多情人’中,那位运气最背最衰的情人。
孟程远忍着心中的怒火翻看着报纸,耐着性子看完这些记者们编写出来的所谓真相。文章中在介绍他时,不仅刊登了一张他和林清溪在红毯上的亲热照片,还煞有其事的放了一张当晚林清溪和一陌生男人在酒店阳台大胆*的照片作对比,愣是把他这个花花公子活生生的塑造成了一个悲情人物。
孟程远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抑住心中的怒火,将手中的报纸递给小魏并吩咐道,“你现在查一下这间报社,看看这张照片是谁放出去的!”
小魏垂眼看了一下,孟程远指的正是林清溪和陌生男人在阳台*的那张照片,心不禁惊了一下,随即接过他手中的报纸,便一溜小跑的出了门。
其实,那张*照片里的男人,尽管他的脸部打了马赛克,但是孟程远只需一眼,就能凭着那身形判断出,那个男人是陆知郁。
而此时的索菲亚顶楼的套房里,气氛却显得格外森严,众人皆是默不作声的看着陆知郁,而在他的身前的桌子上,整整齐齐的堆放着最近这几天南城所有报社发行的报纸,无一例外,每一份报纸都用了很大的篇幅去描写林清溪慌乱的私生活。
陆知郁靠在沙发上双腿慵懒的翘着,英俊的脸上看上去冷的没有一丝温度,深邃的双眼微微眯起来,薄薄的唇紧紧抿着,右手的食指在扶手上一下一下的敲着。
陆知郁都不用猜,就知道这次事件是有人故意为之,就算林清溪曾经是南城名媛,可如今却也算不上公众人物,根本就没有理由可以让全城所有的报纸都用了大篇幅去集中报道她的私生活。
更何况,这一次,爆料的人像是故意的一样,从第一天起,每一天的报纸都会出现新的爆料,接连五天,刊登在所有报纸的头版头条的都是林清溪和不同男人的暧昧照片,而这些报纸的娱乐版也会相应的报道林清溪和这个男人的关系,这种做法真可谓是吊足了大众的胃口。
根据这些媒体报道的内容来看,这次躲在幕后的爆料真凶不仅和林清溪认识,还是有针对性的对她进行报复,想利用这些花边新闻彻底将她的名声搞臭。还有那张他和她在阳台的照片,只有当天出席酒会的人才能拍到,而当天出席酒会的人当中,和林清溪熟识的只有他和孟程远。
不对,陆知郁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人的身影,那天出席酒会的人当中,还有人熟悉林清溪,那人就是乔逸黎。
上次林清溪从乔逸黎手中抢了晴风广场的项目,然后又接着让他的女人夏鱼儿出了丑,接着不知林清溪又使了什么手段,从他手中抢走麦高国际的合约,再加上他和林正晨的过节,他绝对有理由这么做。
陆知郁想了想,心里几乎已经肯定了这次事件背后的始作俑者就是乔逸黎,放眼南城,也只有乔逸黎有这个实力在背后操控全城的媒体。
“秦朗,这段时间里,你多派些人给我盯着乔逸黎。”陆知郁随后又朝着宋翎的方向看过去,对他沉声吩咐着,“宋翎,你这段时间多收集点乔氏的资料。”
“是,陆少。”两人异口同声的应道。
陆知郁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秦朗和宋翎刚走到门边时,陆知郁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连忙出声叫住了他们,“你们现在立刻去找几家报社打探一下,看看明天的头版头条是不是和林清溪有关,我要在最短的时间里知道明天的报纸会报道什么消息。”
陆知郁担心的是,这一次的爆料既然是针对林清溪而来,说不定后面这几天肯定还会有更惊天动地的消息,眼下,他的动作必须要快,要赶在那些报纸发行前,把那些消息拦截下来。
与此同时,乔氏大厦二十一楼的总裁办公室里,身穿一身大红色抹胸连衣裙的柳嫣嫣,正笑意嫣嫣的举着酒杯和乔逸黎庆祝此次报复计划的第一步大获全胜。
乔逸黎举起酒杯和柳嫣嫣碰了一下,由衷的称赞道,“柳小姐这一招可真是够狠,真是让乔某佩服不已。”
“哼,我看这次那个小贱人还能在折腾出什么花样来。以为有几分姿色,就能所有的男人败在她的石榴裙下,简直就是异想天开。我倒要看看,从今以后,还有哪个男人还敢靠近那个小贱人一步。”一提起林清溪,柳嫣嫣的眼底就闪过一丝狠毒。
乔逸黎嘴角微微扬起,露出轻微的嘲讽笑意。当初柳嫣嫣主动找上他,说要和他联手一起整垮林清溪,他根本就没当真,想着她是柳家大小姐,以后乔氏可能会和柳家有合作,便顺口答应了。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位柳家大小姐可真是为蛇蝎美人,只是出了这么一招,就打的林清溪毫无退路,让她再次成为众矢之的。
古人那句话说的可真是一点儿也没错,这世上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柳嫣嫣这看似不痛不痒的一招,却切切实实的打在了林清溪的痛处。乔逸黎只要一想到林清溪像只过街老鼠一样被人指指点点时,心里就感到一阵畅快。
按照柳嫣嫣的计划,明天南城所有的报纸均会刊登一*清溪的香艳床照,到时候,她就是想再翻身,怕是也没有男人愿意让她爬上床了吧?
整整一天,陆知郁都待在酒店里没有离开,一直等着秦朗和宋翎的消息。不出所望,下午三点的时候,他就接到了秦朗的电话,果然和他预料的没错,这次事件的确是有人在幕后指使,而那人来路背景的确很深。
事到如今,陆知郁几乎已经肯定这件事情就是乔逸黎一手策划的。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这一次,他不仅要让乔逸黎付出应有的代价,更会一口吞掉乔家赖以生存的乔氏集团。
躲在酒店里悠闲自在的度过了了七天之后,林清溪终于感觉到有些烦闷了,开始有点怀恋外面的花花世界了,捡起沙发的手机后,她拨通了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
很快,电话便接通了,陆知郁清冽的声音便通过无线电波传到了她的耳朵了,“怎么了?”
林清溪嘟着嘴咬了咬手指后,才闷声的回答,“你不是说要来陪我吗?我都等了你七天了,脖子长的就快变成长颈鹿了,你怎么还没有出现?”
说完后,林清溪又觉得自己太矫情了,这撒娇的口气就跟青葱少女对着男友一般,脸咻的一下就涨得通红,随即往床上一摔,把头深深的埋进被子里,害怕被人发现她这幅窘样。
经她这么一提醒,陆知郁突然想起那天他临走前说过的要去陪她的话,心里莫名的虚了一把,“你现在还在酒店?”
“嗯。”林清溪躲在被子里瓮声瓮气的回答。
“你等我,我稍后就赶过来。”话一说完,陆知郁就掐断了电话。
林清溪躲在被窝里想象着此刻的陆知郁,从城市的另外一边风雨无阻的奔向于她,心里就像突然飞进了一只小蝴蝶一样,痒痒的麻麻的。
《南城娱乐报》是南城发行量最大的娱乐报纸,平时为了增加销量,专门会派出大量的狗仔去跟踪各色名流艺人,去挖掘他们的花边新闻以供大众娱乐。而此时,这家报社总编辑的办公室里,形势却异常严峻。
安可欣坐在办公椅上丝毫不敢动半分,抬眼怯怯的扫了一眼宋翎,却在撞倒他那道阴冷的眼神时,吓得立刻收回了视线低下了头。
就在两个小时前,这两个男人以爆料的名热要求单独见总编辑。安可欣以为他们真的是有料可爆,便热情的把他们请了进来,可谁知到,他们一进来之后就立刻变了脸色,威胁她说出林清溪绯闻事件的幕后主使。
起初,安可欣以为他们是林清溪派来的打探消息的小喽喽,丝毫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不仅没把那幕后主使告诉他们,反而还把他们冷嘲热讽了一顿。按照年资算起来,她可算是这一行的元老级人物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当年她在面对市里某个一把手的威胁时,都丝毫未服过软,更何况是眼前这两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喽喽。
宋翎在听完安可欣一番冷嘲热讽后,也不生气,反而冲她微微一笑,随即走到她的办公桌前,俯下身去盯着她,“你不说没关系,那我敢保证,明天南城所有的报纸将会刊登一组安总编辑的激情四溢的不雅照。”
安可欣到底是见过些世面的,丝毫不将他这点威胁放在眼里,“哼,你有那本事?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整个南城的媒体界,谁敢不卖给我安可欣几分薄面,我一声话下,我倒要看看,哪家不开眼的报纸敢说我哪怕半个字的不好。倒是你们的主子,那位臭名昭著的林小姐,她可知道明天一早全城人民就能欣赏到她那肮脏的身体?”
说到这里,安可欣的眼里溢出浓浓的嘲讽,“想不到昔日的林家千金,竟然会是个放荡不堪的女人,不仅到处勾三搭四,还为了讨好男人拍下那些不雅的照片。要是她父亲泉下有知的话,怕是会气的从坟墓里跳出来吧。”
秦朗听她说明天的报纸上将会刊登林清溪的不雅照,连忙走到门边拨通了陆知郁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
“你们查到些什么?”陆知郁刚从酒店出来,正一路驱车赶去河柳公园,一看是秦朗电话,立马便猜到他们查到了什么消息。
秦朗对着电话轻轻叹了一口气,担心说出的消息会惹怒他,特地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回答他,“陆少,我查到了,明天所有的报社将会刊登一张清溪小姐的不雅照。不仅如此,后天这些报社会将以一整组的床照刊登出来。”
“你们现在在哪里?”果然,陆知郁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语气里立刻掩藏着丝丝寒意。
秦朗向他报了一个地址后,电话那头就啪的一声挂断了。
宋翎回过神来,用眼神询问他,是否陆少正在赶来这里?
秦朗回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随后两人拖了两把椅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坐下,那架势似看上去让安可欣的心里忍不住咯噔了一下,她从业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固执的人,似有不达到目的就不罢休的气势。
宋翎坐下后,右手总是有意无意的往右侧探去,摸的次数多了,就引起了安可欣的警觉,她小心翼翼的往他的腰侧瞥了一眼,那个位置微微鼓起了一个包,她突然想起那些港剧里的黑社会都是将枪别在腰侧的,心里顿时变得惶恐不安。
宋翎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苍白,嘴角不禁一扬,露出一抹冷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已经快到下午六点了,安可欣心里暗暗直叫不好。报社的下班时间时五点半,差不多六点的时候,外面的人几乎都会全部离开了,到那时,如果这两个男人真要对她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她可是连个求助的人都没有。
安可欣越想越觉得惶恐,放在腿上的手不禁哆嗦起来。想了几秒后,她突然记起来左边的第二个抽屉里放着一支备用的手机,如果她能趁他们不注意,拿出手机悄悄报警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心里默默想了一遍这个计划后,安可欣开始找机会试图分散宋翎和秦朗的注意力,“二位大哥,你们都是……”
她一开口,宋翎就猜到了她的意图,毫不犹豫的戳穿了她此时心中所想,“别妄想分散我们的注意力去报警。”
“如果不想死的话,最好安分守己一点。”沉默许久的秦朗,突然冷冷的甩出这一句话来,吓得安可欣正襟危坐,丝毫不敢再动半分。
随着屋内的光线渐渐暗下去,安可欣的心也开始一点一点绝望。
过了没多久,一身冷意的陆知郁突然推门而进,秦朗和宋翎立马起身将他迎了进来。相比起宋翎的阴冷和秦朗的沉默,陆知郁看上去淡淡的表情,却让安可欣浑身一震,害怕的坐在椅子上直打哆嗦。
安可欣此刻很清楚,眼前这个看上去没有任何表情的男子,才是这三人中最恐怕的,穿着一身黑衣的他,浑身上下自内而外的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冷意,而他那看似淡淡的眼神里,实则掩藏着浓浓的杀意,他只是往那儿一站,她便听到死神的召唤。
陆知郁淡淡瞥了一眼脸色苍白如纸的安可欣,沉默了几秒后才开口问,“你是从哪里得到林清溪不雅照的?”
安可欣哆嗦着嘴唇,怯怯的回答他,“是有人每天按时发到我的邮箱里,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陆知郁一听,果然事情如他想的那样,这件事情的确是有人在幕后操控,“我要你阻止全城所有的报纸,明天不得发布任何一条关于林清溪的消息。”
安可欣只不过是个报社主编而已,哪有那么大权势去阻止全城媒体发布那些消息呢?陆知郁这个要求,在她看来简直就是强人所难。
“这位先生,我的能力仅限于阻止我们报社不发布这些新闻。”安可欣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瞄着陆知郁。
陆知郁懒得和她废话那么多,直接冲着宋翎吩咐道,“你上去扒光她的衣服,然后拍下她的不雅照,越多越好。”
这个简单粗暴的方法,吓得安可欣的脸色变得惨白如蜡,看着宋翎一步一步的靠了过来,她害怕的挥着双手试图反抗,却被他轻易的制服了。不出几分钟,安可欣就被宋翎剥的精光,一丝不挂的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随后,宋翎掏出手机打开照相模式,对着她开始不停的按着快门。安可欣每每想伸手挡住重点部位,就被宋翎眼明手快的制止了,随后还被他逼着摆出一个更羞愧的姿势来狂拍一阵。
宋翎忍着恶心,拿着手机对着瘫坐在地板上的安可欣不停的拍着,那一堆白花花的肉褶子都能刺瞎他的眼了。大约拍了七八分钟后,陆知郁才叫了停,只见他几步上前站在安可欣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明天不要让我在报纸上看到有关于林清溪的半个字,不然后果自负。”
安可欣这次丝毫不敢犹豫,懦懦的回了声,“我知道了。”
出了报社大门后,陆知郁神色肃然的对着两人吩咐,“接下来,我们分头行动。宋翎,你现在立刻回去,去查一下那个邮箱地址是谁的,秦朗,你和我再去其他报社走一趟。”
随后三人散去,各自行动。
林清溪在酒店等了几个小时,都不见陆知郁出现,心里顿时升起一股烦躁,再给他打了第七通无人接听的电话后,她气的直跺脚,一边骂着他一边摔着沙发上的靠垫,一通发泄之后,心情才渐渐平静下来,随后拎起包包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从房门到酒店大堂,不过短短百余米的距离,林清溪始终觉得有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可当她一回过身去时,身后那些酒店的服务生们立马做出一副认真做事的姿态来。
可她还未走出去几米远,又感到身后有人在议论她,可当她回过身去看时,却又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林清溪还想着,是不是在屋内待太久了,弄得自己有些神经质了。
穿过酒店大堂,左拐继续走大约五十米的距离,就是酒店的西餐厅了。林清溪早就饥肠辘辘了,想都没想就直接进了餐厅,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随后向服务员点了一份西冷牛排后,便让他拿来今天的报纸。
服务员将报纸递给她后,随即像是逃离灾难现场一般的跑开的,搞得林清溪一头雾水,心想着难道是自己现在这幅不修边幅的样子吓到了她了?一摊开报纸,入眼的便是今天的头版头条——‘落魄千金太下贱,勾三搭四无妇德’,而那条硕大的标题下面,配的正是她和一个男人的照片。
林清溪仔细的看了一下稍显模糊的照片,心里顿时一阵怒火。照片中,她的脸被拍的清清楚楚,而陆知郁的身形则看上去很模糊,只能从那身形上辨别出是个男人,在看那熟悉的的沙发和盆景,毫无意外,这张照片就是酒会那晚,她和陆知郁在阳台*时被拍下的。
这样的取景角度,和刻意的模糊掉陆知郁的脸,林清溪想都不想就知道这照片是柳嫣嫣那天趁她不注意拍下的。
柳嫣嫣突如其来的这一招,可真是打得她狼狈不堪啊,林清溪越想越生气,手里的报纸不禁被捏的哗啦啦直响,引来了附近其他桌的客人不满的眼光。林清溪被盯的不悦,狠狠的瞪了回去,那些人一看就是欺软怕硬的家伙,立刻便低下头去假装吃盘中的食物。
林清溪将手中的报纸捏成一团扔在地上,随即端起桌上的冰水一饮而尽,没过多久,她的心情就渐渐平复了下来,随后所有的思绪在脑袋里慢慢汇集成一个计划。
三年前,乔逸黎害得她一夕之间家破人亡,都没有打倒她,柳嫣嫣就凭这几则捏造的花边新闻,也想打垮她,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林清溪心想,既然当初柳嫣嫣为了家主之位,不惜拿身体和柳家近一半的产业和陆知郁做交易,那何不干脆将这一池静水搅浑,让柳嫣嫣不仅失去陆知郁的支持,还要失去她心心念念的柳家家主之位!
想到这里,林清溪从手提包里拿出平板电脑,连上餐厅里的无线网络后开始迫不及待的搜索柳嫣嫣的资料,现在她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了解这个对手。根据网上的资料显示,柳嫣嫣在和陆知郁宣布订婚的半年后,从柳适之手里接过了柳家旗下的‘圣爱珠宝’公司的执掌权。
圣爱珠宝,公司注册资金三千万,市值五十亿,主要经营各色钻石首饰,是柳家旗下唯一的一家珠宝公司。作为新一任的掌门人,柳嫣嫣在上任之后,大刀阔斧的对公司的经营方针进行了改革,让圣爱珠宝在短短的三年多的时间内,市值从原先的三十五亿上升到现如今的五十亿……
林清溪看到这个数字后,忍不住在心里把柳嫣嫣嘲讽了一把。一家市值三十五亿的公司,花了三年时间才上涨了百分之四十,看来那柳嫣嫣经商的能力也不过如此嘛。这家公司若是交到她手里,三年的时间里肯定能让市值翻一倍。
林清溪继续翻看了一些柳嫣嫣的资料,目光突然停留在一条新闻上,新闻报道说,在柳嫣嫣入禀圣爱珠宝的当天,柳适之甚至还当众宣布,会将这家公司作为她的嫁妆,等到她和陆知郁成婚后,就会把这家公司的法人改为她的名字。
林清溪食指扣了扣桌面,沉思了几许后,脑袋中的计划更加清晰了:柳嫣嫣现在只是圣爱珠宝的执行总裁,如果在她执掌期间,公司突然破产的话,那她一定会失去柳适之的信任,到时候,别说是家主之位了,就是柳适之是否会让她重新参与家族生意都很难说了。
既然圣爱珠宝对柳嫣嫣那么重要,林清溪便在心底打定了注意要从这家公司下手了。
林清溪一边动作优雅的切着白色骨瓷盘里的香煎小牛排,一边默默的将心里的计划重新打磨了一遍,直到确定整个计划万无一失后,才开始小口的吃起来。
慢条斯理的用完一整份小牛排之后,林清溪才心满意足的起身离开了餐厅,出了餐厅大门,她没有再回到酒店,反而是朝着外面走去。
寒夜里的河柳公园,到处都透露着几分萧瑟之意,林清溪快步的走到公园大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后直奔爱嘉公寓。
到了公寓门口,林清溪掏出门卡走了进去,随后坐电梯上了十一楼楼。爱嘉公寓是城内有名的酒店式公寓,装修配套齐全,付了钱之后就可以直接拎包入驻,且公寓的配套服务很完善,每一天都会有保洁人员定时上门打扫。
到了十一楼,林清溪出了电梯走到自家房门前,熟练的按下一串密码后,拉开门走了进去。屋子里是她喜欢的地中海装修风格,满眼望去都是纯白湛蓝。
林清溪踢掉高跟鞋,打算光着脚走进去,脚才刚刚一沾到大理石地板就冷的她缩了回去,又无奈的重新穿好高跟鞋,晃晃悠悠的朝着里面走去。她一边走着一边抱怨着,明天一定要找人来将屋内铺上厚厚的地毯,这大理石地板凉的她骨头里都疼了。
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热水澡后,林清溪光着身子从浴室走出来,拿起床上的被子往身上一裹,随后哆嗦着手指拨通了她常去光顾的那家女装店的客服电话,让她们给她送来一些当季的衣服鞋子和睡衣,还随后又拨打了公寓楼下的一个便利店电话,让店长给她送来一些洗漱用品和拖鞋。
女装店和便利店的动作很快,不到两个小时就将林清溪所需要的东西便全部都送上来了,在换上干净的睡衣后,林清溪这才抱起电脑窝在床上,手指不停的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敲着。
对着闪着幽蓝色光的屏幕,林清溪把青橙国际账面上的资金转了一大半到自己的私人账户,再加上自己这三年里靠着陆知郁赚到的钱,她现在手中的资金足够对付柳嫣嫣了。
接下来,她计划的第一步,就是制造圣爱珠宝的丑闻,趁机拉低它的市值,再借机暗中收购股份。
忙乎了大半夜后,终于确定明天的报纸上不会出现林清溪的不雅照后,陆知郁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想起下午时答应过要去陪她的,他又才开车赶去河柳公园的酒店见她。可是到了酒店却没有找到林清溪的踪影,问了酒店的工作人员之后才知道,原来她在晚饭时间已经离开了,不知去向。
陆知郁连续打了好几遍她的手机都是关机后,还以为她的小孩子脾气又犯了,又不知躲在哪个角落里生闷气呢,正想打算出去找她时,宋翎却来了电话,说那个邮箱地址的使用者找到了。
陆知郁想了想,眼下不雅照这件事情更为重要,便直接驱车回了酒店。
深夜两点,陆知郁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了酒店,打算先回房间换套衣服,再去找宋翎了解关于邮箱地址的具体情况,可当他一推开房门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水味,让他鼻尖发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刚一走进里面的卧室,就看到香水的主人穿着一条性感露骨的蕾丝睡衣,正躺在床上搔首弄姿,在看到他走进来时,两条白花花的大长腿,还故意伸向空中朝他做了一个挑逗的动作。
陆知郁像是没有看到床上的诱人风景一样,直接走到衣柜边拉开柜门,从里面找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打算换上。
柳嫣嫣早就习惯了陆知郁对她的冷淡姿态,媚媚一笑后,双手伸到胸口的位置用力一扯,‘兹啦’一声吼薄薄的睡衣就变成了两块破布。随后,她直接从床上下来,走到陆知郁的身后,一把抱住他,用胸前的两团柔嫩不停的在他的背上摩擦着。
陆知郁停下正在解扣子的手,冷冷的掰开她扣住腰间的手,随后拿起旁边衣架上的外套就直接往卧室外面走去。
等了一晚上的柳嫣嫣,又怎么肯错过这个难得机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大步上前拦住陆知郁的去路,无视他表情中的不耐烦,撩起头发对他妖娆一笑,摆出一个自认为很撩人的风骚姿势挡在他的面前。
对于自己的身材,柳嫣嫣向来都是非常自信,前凸后翘,该有肉的地方不少一分,该瘦的地方不多一寸。不知怎的,脑海里突然响起陆知郁在她身上喘息的画面,柳嫣嫣咻的一下脸突然红了一下,脸上的媚态更胜之前。
“阿郁,人家可是等你一晚上了。”柳嫣嫣的嗓音听起来又软又糯,酥麻入骨。
陆知郁面色淡淡,语调疏远,“让开。”
“不让嘛,人家想要你嘛。”柳嫣嫣说的话很露骨,故意将‘想要你’三个字咬得特别重,还假装羞涩的捏扭着手指。
陆知郁垂下眼角淡淡的看了她几眼,只见她的身上穿着一套几近透明的情趣内衣,白皙修长的腿上穿着一双渔网丝袜,脚上踩着一双十公分高的红色细高跟,整个人上上下下由内而外都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风尘味儿。
陆知郁嘲讽的扬了扬嘴角,“我对妓女没兴趣。”
柳嫣嫣听到他毫不委婉的讽刺后,唇边的笑意蓦然一僵,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知郁懒得理她,直接越过她朝着门外走去。
柳嫣嫣不甘心自己精心策划了一晚的计划就这样半途而废,心下一横突然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他的衣角,“你又要去找她吗?陆知郁,我才是你的未婚妻,你怎么可以撇下我一人在酒店去找其他的女人?”
陆知郁缓缓回过头去,眼神淡淡看起来并未生气,低沉的声音里夹杂着几丝讥讽,“未婚妻?柳大小姐难不成假戏真做,爱上了我?”
柳嫣嫣猛地一下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话是什么,刚想开口解释,却听他又继续说,“我们签订的合约当中,我只是负责在人前配合你演戏,难道柳大小姐现在演戏演上隐了?现在这是在跟我索取未婚妻的权利吗?柳嫣嫣,就凭你也配做我陆知郁的未婚妻?”
一句‘不配’,将柳嫣嫣心中的妒火猛然激了起来,“我不配,难道那个林清溪她就配吗?”
“不管她配不配,始终你都不配。”陆知郁轻飘飘的甩出这一句话,就直接将柳嫣嫣打入了寒冰地狱。
柳嫣嫣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输给林清溪,她抬眼直直的望着陆知郁,眼里闪过浓浓的讽刺,“可是她并不爱你,陆知郁,你放在身边宠爱了三年的人,她却不爱你。”
“她不爱我,难道你想说你爱我?”陆知郁眼里的目光冷了几寸,唇边扬起一个轻蔑的笑,“柳嫣嫣,你可还记得你的柳二公子?”
柳嫣嫣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如蜡,脑袋里突然想起柳焉识沉着脸质问她是不是真的很缺男人?她的柳焉识还在英国的寄宿学校里,等着她坐上家主之位后接他回国,她的王子还等着她去保护。
可就在刚刚那刹那间,她为何会因为陆知郁说她不配,就心有不甘?柳嫣嫣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心里突然对远在英国的柳焉识忏悔起来,她对他的爱从来都是一如既往,她不可能爱上陆知郁,她爱的人一直都是那个温文尔雅如王子般的柳焉识。
第28章在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