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白却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让他坐回床边,自己的躯体边。
“这些纸只是你的意念而已。你看床头,纸笔不还好好放着吗?”他透过脸上方巾,耐心地告诉景山潍。小明星顺着他脸的朝向看去,的确发现了空白的五线谱。
于是他的目光黯淡了。
张灯站在门边,看了看桌上的诊断书,突然觉得有些难受。这不是从刘白那儿传来的,而是他自己心里有了感觉。
景山潍直到二十五岁都是在片场、音乐节目里打杂给人跑龙套,好不容易终于出了名,开始写歌出专辑,一切都步上正轨了,却突发心脏病,在节目上倒下了。
本以为做完手术就可以好好疗养,可没想到术后第三天就因为手术感染开始发高烧,没过多久就脏器衰竭去世了。
张灯听过他的歌,虽然青涩,但其中包含着很多当代歌手词人所没有的生命力,思想力,再过十年,他一定会成为不可多得的人物。
景山潍仰起头,发出了一声无可奈何,却依然爽朗的笑声:“啊~啊,居然就这么死了。我明明离自己的目标还有十万八千里呢。”
刘白内心的感触多少传达到了张灯心里,两人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只觉得鼻尖酸楚。
“哎,你们不要难过。”景山潍反而安慰两人道,“我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摔在起点也不算太遗憾,毕竟也没花多少力气。”
他继续说道:“我给你们讲个突然想到的事情。之前我去《好好学生》的节目时,和节目组一起去了当地的高中。说来好玩,你们知道其实我也会画画吗?”
刘白点了点头,张灯诧异地摇头。
“我曾经学过一段时间的。也是为了自己的搞创作好做一些简单的设计吧。”他脸上露出了怀念的表情,“所以我就去了一个美术班,坐下来和旁边人一起画素描。结果呢,过了两节课,都没人知道我是谁。”
“我就忍不住了,悄悄问旁边人:‘你知道我是谁吗’,想着估计大家都在忙作业,问一问就会注意到我了。结果呢?问了一圈都没人认识我。”景山潍哭笑不得地摊摊手。
“这还不算什么。我不死心,因为当时刚发了第二张专辑,想想总有人知道吧,于是去了隔壁教室继续问。但是——”
景山潍那掩盖在蓝白条纹病号服下的瘦弱身躯忍不住颤了颤。
“没有人知道我。五个班,一个人都没有。”
张灯握紧了手中的棍子。他想告诉景山潍自己曾经买过他的数字专辑,有认真听过那几首曲子,他也或多或少,有意无意去查过景山潍的资料,可以算是他的小粉丝,但是他忍住了。
“大概是这辈子不可能成功了吧。这样也好,少吃几年苦。”景山潍释然地笑笑,下地穿上了鞋子。
“需要换衣服吗?还是就这样上路?”他问道。
刘白慢慢站起身,似乎思索了一会儿语句,这才开口对他说:“不需要。过点时间你的亲人会给你寄衣物和钱财,你先和我们去地方机构报个到吧。”
“好,那就麻烦两位差爷啦。哦,对了,我可以先去和楼下的两位粉丝道个别吗?就那什么,托梦?”他挠了挠头。
刘白看了他一眼,又算了算时间,便让他去了。
张灯跟在他的身后,上了天台,心中有说不出来的感受,却只能沉默不语。
“你不要难过。”刘白突然开口了,他笨拙地搜寻了一些词汇和语句,对张灯说道,“他,就算下去了也一样可以继续做音乐的,一直到轮回前都可以。”
“那大概是多久?”张灯问他。
“十年吧。他之前做过好事,所以可以早一点回人道轮回。”刘白掐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