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要护你。今日你也看到了,即便你不是魔神,他们也要杀你。”秦子净看了落花一眼,淡淡说道,“仙界也并非正义,如今你也大了,你有你处事的方法,有些事情不必过于介怀。”
顿了一会,他又说:“今日我的师父,他说我的话你也听到了。如此,我也没什么可教育你的,你是我的徒弟,我只希望你能随心所欲,做你想做的事,不要被所谓的大义左右,自在就好。其实在我看来,也没什么大义。”
“想做的事……”落花重复着秦子净的话,她想做的事就是陪在师父身边,可是如今的她,还有什么资格?
秦子净俯身给她拉好被子,柔声说道:“睡吧。”
落花乖乖的闭上眼睛,感觉面前的那个阴影移开了,好似在桌边坐了下来。过了半响,依然没有一丝声响,她忍不住偷偷睁眼去看,那人一身白衣,在桌旁的凳子上盘膝打坐,双目紧闭,深情专注又泰然,那张美玉一般的脸庞,犹如盛开的罂粟花,只看一眼便叫人移不开眼去。
落花心跳加快,连忙别过脸来,再不敢多看。屋里静的出奇,昏黄的一点烛光将他的身影投映在帐幔的帷幕上。看着帐幔上被拉长的身影,仿佛又回到了阑珊谷,回到了桃花渊,回到了六岁那年……十年如一日,师父一点都没变,还是当年那个容貌俊美,身姿秀逸的模样。变的是她,她由一个小女孩长成了一个少女,又历经了这么多事情,即便她的心里依然有他,她却再不能流露半分,只因她不配!
身心疲惫的落花躺在客栈的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她睁着眼睛,不敢去看那抹白色,只斜着头看着帐幔上他的影子,心中悲苦的不能自已。想到那个在她肚子里只待了三个月的小生命,更是悲从中来,一个人靠着墙角,默默的掉着眼泪。
到了后半夜,听她的呼吸声渐渐平稳,猜她约莫是睡着了,秦子净这才渡到床前,看着她熟睡中凝结的眉宇,不禁心有感慨:上次在阑珊谷,将她封在结果里,她好似睡着了一般,却也不是这副模样。今日诛仙台上——刚才打坐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想,他本可以救她,为何却在关键时候迟疑着没有出手,害她失了孩子。
孩子……
看着那熟睡的容颜,秦子净的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他又想起了那日大雪,她一身火红的嫁衣,站在大雪纷飞的魔宫外面,仰头看他,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凄楚模样。他自然知道她不愿意,他想救她,却救不得。他立在云端,素来不起波澜的内心,在那一刻好似被凌迟了一般。当那抹红色终于消失在茫茫的大雪中,他的整颗心好似被掏空了。
回来之后,总是无故想起她,甚至有两次还梦见雪地里她那一身火红的嫁衣。梦中却不是分别,也没有旁人,只有他们二人,他立在云上,伸出手来,邀她上云端,她掀开大红盖头,像往常一样笑着叫他师父……
这些时日他在阑珊谷苦心修炼,希望有朝一日能救她出来,却不曾想,再见之时,她已经嫁作他人妇,并且有了身孕。
身孕……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的心里挺不好受,他自己也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好像心头压着一块巨石,直教人喘不过气来。他更是没想到竟然迟疑了没有出手,难道他的私心竟是不希望她怀孕生子吗?
不,他没有这个想法。
那为什么没能及时出手呢?秦子净迷茫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经意间改变了,究竟是什么,他也不清楚。
他站在床前轻轻给她掖好被子。夜已经深了,桌上的白烛就要燃尽,蜡泪滴在烛盘里,积了厚厚的一层,屋里只剩一星微弱的烛光左右摇曳,投映在帐上的他的身影随着烛光轻轻的晃动,一如他此刻的内心,在不经意间,微微的泛起了涟漪。
☆、安得情怀似昔时
落花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师父却不在屋里。她挣扎着下床,忍着腹部坠胀的疼痛,倒了一杯冷开水,端起刚喝了一口,门就开了,秦子净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个药碗。
“醒了?”仔细看了她一看,一面将药碗给她,一面说道,“脸色可不好。”
落花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接过药碗轻轻抿了一口,空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