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洛世奇正准备给她绾发的时候,魔力忽然反噬了。许是他不愿让她看到他狼狈的一面,许是依然不相信她,他强忍着疼痛,拖着不听使唤的身躯一个人去了结果。
落花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里的自己,有那么一刻的恍惚,她不知道身在何处。这几日她一直处在这种混沌而迷糊的状态,直到阳光透过窗棂,照上铜镜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去挡镜里反射出的那道叫人晕眩的强光,她也彻底醒了过来,从袖里掏出那个小瓷瓶,小心翼翼的放在梳妆台上,仔细端详起来。
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秦子净。
距十二月初五的婚期已经过了两个月,覆疏说师父是在日夜修炼,却不知他被锁骨针伤到的筋骨可全好了?他这两个月又是怎么过的?那日他立在云端迟迟不走,可是舍不得她?难道说师父竟对她改了心意?落花不敢去想,却又忍不住不想,她的原本枯井一样毫无縠皱的心又阵阵抽痛起来。再看到眼前的小瓷瓶,更是悲从中来,她举起了手,想捶在该死的肚子上。手握生拳,就要落下的时候,却又定在了空中,覆疏的话在她耳边徘徊。
“师父!”落花在心里默默的呼唤,犹如一只落入狼群包围的小鹿,精疲力尽又无处可逃,只得放弃了抵抗。她握紧的拳头松开了,伏在梳妆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与那日被洛世奇从阑珊谷强行带回来不同,这是悲伤绝望、俯首认命的哭声。落花知道她这辈子跟师父是再不可能了,她如今居于人下,苟延喘喘,不过是想保护他!
洛世奇!
想到这个男人,落花恨得牙痒,恨不能将他剥皮抽筋,撕碎了,剁成肉泥。手刚碰到小腹,所有的怨恨都只能是一个空想,如今的她自身难保,又怎能是他的对手?那么就等着他被反噬而死吧,也不需她动手!
想到他被魔力反噬的痛苦模样,落花不禁又心生同情,这些时日他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和悉心照顾,统统都涌上了心头。尽管知道他居心叵测,知道他是始作俑者,知道她该恨他,不该同情他,但她心头的柔软还是莫名的被触动了。甚至有时候,这同情还混合了别的什么情绪,成了一股复杂的感情,缠绕在她的心头,让她在不经意间,总是无故想起他来。落花一惊,心猛地一震:这些时日想他的时候竟比想师父还要多!莫不是她改了心意,恨竟变成了爱?
爱?她怎么能想到这个字眼!不恨也就罢了,怎能是爱?
“不!”落花情绪失控,手臂一挥,将梳妆台上的物什一起拂到地上,妆奁盒里的珠宝首饰散落了一地,好在地摊厚实,倒也没碎。众多宝物中,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不起眼的小瓷瓶,它在地上翻转了几圈,骨碌碌的打个几个滚,最后停在了她的脚下。落花想也没想,直接踩上了这白色小瓶,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仿佛是把所有的怨恨和不满都撒在了这小瓶上。终于她瘫软无力的跌坐在地上,瓶子依然完好无损,她抱着膝盖,委屈的痛哭起来
她现在恨的不只是洛世奇,还有她自己。因着肚里的这个孽障,如今的她没脸再见师父,甚至连想起师父都是一种亵渎;而洛世奇,即便日日想他,也不过是因为恨他,还能是什么?落花一遍遍的跟自己重复着这些,直到力竭昏了过去,终于可以暂时搁下这些不去想了。
当反噬结束,洛世奇来看她的时候,落花已经伏在地上睡着了。开始还担心她出了什么事,看到她脸上已经干了的泪痕,又看到地上的小瓷瓶,他什么都明白了。本来他死里逃生,撑着疲累不堪的身躯只是想来看她一眼,然后洗个澡,好好睡一觉,现在见她这样,他的双腿便再迈不开去,一心只想守在她身边。
洛世奇的眼里,落花不算顶尖美人,五官虽也精致,但与宫里的那些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