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翻了个白眼。
……
清一色意识回笼,入目即是木制栅栏般的“墙壁”,手臂粗的间隔,从天花直愣愣立到地面,简陋得粗暴,彰显着这地儿是个十分敷衍的监牢。
清一色想从盘坐变为站立,他命令传达了,身体却没听使唤……他被困住了,灵魂挪了壳子,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昏迷前被强行塞进脑海的画面浮上心头,那是眼前这具躯壳——石中鱼平生所经所历,凝神了片刻,正从中思考应对之法,忽地听到了一个声音。
你不是圣人,为何要勉强成圣?
你救的人恩将仇报,你又不能一笑置之,为何又要勉强再救?
你救不了人,为何要勉强救人?
不过是,真要救人,付出的代价太大……你不愿付出,为能心里好受一些,便退而求次,求得心安,只可惜,心不能安,终生心魔,既生心魔,道心不稳,何以证道?
何以证道?若不能证道,何以求长生?
这——清一色难掩讶异,此乃石中鱼脑中所思所想,也是当初他在幻象里听见的,石中鱼的自我问道,与其说是自问,不如说是自疑,他再疑下去,怕是要走火入魔了。
清一色正被石中鱼的“疑道”搅得心神不宁,忽觉眼前一亮,石中鱼已然站起身来,面向着小小监牢中的破窗户,他眼眶泛红,手里捏着枚小小的收妖铃,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晃。
饕餮?好重的煞气!不好,这凶兽在乘虚反噬!
他一惊,抬手便欲运起灵力压制,又一默……他能感受到石中鱼所有的心绪波动,却不能控制他的行动。
左治峰来到监牢时,便见着石中鱼在摇铃玩,样子很有些古怪,他看着心烦,却不得不耐着性子去搭理,说话也难得好声好气:“我这样关着你不是办法,如若你同意,我给陛下去封信,让国师那边派人来,证明你的清白,或者你自己回去与陛下和国师解释也行。”
石中鱼摇铃的动作顿住。
“让我顶着这个通敌的名头,把我师父拖下水吗?”
左治峰一滞:“我没有把国师牵扯进来的意思,只是你是国师亲传弟子,旁人做不了主。”
石中鱼霍然转头:“你在侮辱天师门!”
这个没脑子的二愣子!
左治峰压不住火了:“管你同意不同意,本将会通知陛下,我知道这牢关不住你,但我劝你老实等着,节外生枝只会坐实罪名!”
石中鱼又沉默了。
左治峰心里一叹,心道把人送走了也好,他转身向外走去。
石中鱼忽地出声:“怎么样能洗脱罪名?”
左治峰一怔,刹那间心要狂跳出来,他勉力平息,缓缓道出答案:“让他们信服。”
“他们”是左治峰带领下的永朝这支征战南疆的十万雄师,满腔报复祖国,开拓疆土的热忱,百折不饶,刀山油锅的血性,平生最服冲锋陷阵,杀伐果断,从尸山血海里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