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良久,她胸口的痛感才好转少许,抬眼看他道:“左护法现在何处?”
平煜不语。
傅兰芽心猛跳了两下,失声道:“别告诉我她已死了——”
平煜淡淡道:“是。”
左护法早就已经苟延残喘,交代完当年之事,便气绝而亡,巧的是,狱中的右护法也于今晨在诏狱中咽气。
见妻子满眼不甘,他低叹一声,将她搂在怀中,看着她道:“此人一心想要容颜永驻,却因贪婪死于提前衰竭,也算是罪有应得,如今岳母之事总算有了了解,你心里该放下的自该放下,又何苦执着于此。”
傅兰芽埋头到他颈窝里,深深叹口气,
这道理她怎会不明白?要是不明白,三年前,她不会放下心中执念,转而将坦儿珠投入寻龙涧。
她清楚地知道,母亲当年选择自戕,无非是想要她和哥哥好好活下去。若是她和哥哥一味沉浸在执念中,非但会白白辜负了当年母亲的牺牲,且会带来无法预知的后果。
道理她明白,心里却酸楚得厉害,眼泪无声地滑落了下来,沾湿了他的衣领。
她知道这些时日哥哥已从陆子谦处得知了坦儿珠的真相,曾上门一再向她确认坦儿珠如今的下落。
在她一口咬定坦儿珠已随着大汗陵寝的塌陷沉入了旋翰河底后,哥哥又开始有意无意打听坦儿珠上头可有什么关窍。
被哥哥几回旁敲侧击,她心内万分纠结,唯恐哥哥得知真相后,会重新用坦儿珠上的纹路复制祭坛——
是的,经过这几年的揣测和推敲,她已猜到坦儿珠拼凑在一起的纹路是复制大汗地殿祭坛的关键,以哥哥在阵法上的造诣,一旦亲眼见到坦儿珠,定会短短时间内发现坦儿珠真正的秘密。
到那时,难道她和哥哥真的复制已沉入河底的祭坛,召回母亲亡故多年的灵魂?
一想起此事,她在蠢蠢欲动的同时,心中也腾起强烈的不安。世间从未有人力逆天之事,倘若启用坦儿珠真如预想中那般不必付出任何代价,何以坦儿珠在元王室中供奉多年,从未有人敢尝试过?
想到此,她万般踟蹰,心如同泡在盐水里头一般,难过得缩成一团,却听平煜在耳边道:“你嫂子如今已有了身孕,不过几月便要临盆,若是你大哥在这个当口出了什么差错——”
她心一紧,忙搂紧平煜的脖颈摇摇头。
不甘心又能如何?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却要好好活下去。
不管怎样,她不敢、也不舍让哥哥和父亲冒任何风险。
平煜何曾不知道妻子心里的煎熬,搂住她,轻轻拍抚着她,尽自己所能宽慰她。
良久,几不可闻喟叹一声。
***
傍晚时,因着城中办七夕灯会,平煜为了带妻子散心,索性携了傅兰芽出府赏灯。
在摘月楼一座格外雅静的厢房里坐下,傅兰芽推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