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僵了一下,旋即又恢复如常,和颜悦色道:“平大人在说什么?在下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平煜笑道:“你只管嘴硬,反正我等有的是法子逼供,你最好趁没受罪之前,将你知道的痛痛快快说出来。”
右护法缓缓收了笑意。
平煜看在眼里,索性提醒他道:“二十年前镇摩教一战,坦儿珠一分为五,因当时我祖父曾率军参与围剿镇摩教教徒,你怀疑其中一块落到了我祖父手中。进京后,你潜伏在邓二身边多年,直到五年前,你终于等到了机会,趁邓家父子在京郊狩猎,将邓二杀死,并借装病取而代之。
“病愈后,你又借着邓家二公子的身份在京中勋贵人家中走动,来得最勤的便是我家。巧的是,在你扮作邓二后不久,我家便被织罗了好些莫须有的罪名,乃至被人一封匿名罪状告到了御史院。
对于当年自家获罪一事,他虽起了疑心,但因先入为主的印象,并不真相信此事与右护法有关。
故而这番话中含了些诈右护法之意。
一番话后,眼见右护法既不反驳也不承认,他心中直如灌入一阵冷风,凉了大半截,惊疑不定地想,难道说当年之事真的另有曲折?
记得当时恰逢傅冰初刚入阁,正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行起事来雷厉风行,乃至到了矫枉过正的地步,见御史弹劾我父亲,遂禀告先皇,主动查办此案,一番细查下来,竟真在书房中真真假假搜出好些证据,当夜,傅冰便上折弹劾父亲。
彼时,先皇正大刀阔斧查办官吏贪腐,举国上下因贪腐丢官入狱的官员,不胜枚举,此时被人揭发,无异于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一听傅冰之言,皇上便大发雷霆,即令严办,不过一月时间,便坐实了父亲种种罪名,平家因而迎来了抄家和发配。
他想到此处,望着右护法的目光已冷硬如刀。
镇摩教在江湖上算得手眼通天,想要不动声色地做些找不出破绽的罪证,并非难以做到。
右护法丝毫不为所动,脸含微笑,一字一句重复刚才那句话道:“平大人说的话,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笑话,他为什么要承认当年平家出事与他栽赃有关?
帮平煜解开对傅家的心结?
让自己死得更难看一些?
需知他谋求坦儿珠多年,几回跟那东西失之交臂,好不容易搜罗到了其中两块,本想坐观平煜和王令斗得两败俱伤,好坐收渔翁之利,谁知竟功败垂成。
王令死了,连他也被平煜所擒,事到如今,他恨平煜都来不及,凭什么要让平煜痛快?
有些秘密,何妨让它永远烂在心里。
平煜见右护法如此,哪怕再不愿相信,心中也多多少少有了结论,顿时心乱如麻,原本以为不过是个异想天开的推论,万没想到……竟真有可能是事实。
当年父亲获罪的种种,因摆明了被人栽赃嫁祸,他因而疑心是傅冰有意为之,恨了傅冰好些年。
倘若当日的种种不过是镇摩教的一个阴谋,他岂不白白恨了傅冰这些年,更别提他还曾因为傅冰的缘故迁怒傅兰芽。
他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咬了咬牙,脸上却露出一点笑意,道:“上刑。”
正在此时,平焃手下士兵在外道:“平大人,将军有急事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