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嬷嬷轻手轻脚走至一旁,掌上了灯。
亮澄澄的光如流水般倾泄开来,给屋子里添上一层朦朦胧胧的暖意。
屋子里安静如前,傅兰芽眼睛盯着书页,唇却已暗暗咬了好几回,她并不知道平煜之所以不说话,全是因为心猿意马,只看平煜这架势,一时半会是不打算主动开口了。
若在往常,她多半会寻着话头跟他搭腔,可此刻心境不比从前,他既不说话,她也不理会他,沉住气,继续若无其事地看书。
平煜神游太虚了好一会,好不容易回过神,往傅兰芽一望,见她依旧专注地盯着手中的书,可书上内容却分明仍是他进屋时的那一页,始终未翻动过。
他心里先前还存着的几分忐忑顿时烟消云散,走到榻前,在她对面坐下,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望着她道:“李珉他们下午忙着旁事,一时未得空,晚上我过来时,再给你带笔墨纸砚。”
傅兰芽正装模作样,听得此话,怔了一下,没想到他还记得曾经允诺过的事。
抬眸看他一眼,见他鬓间有些细汗,念及他下午令人送来衣裳之事,脸色柔和下来,在他面前,早已无需言谢,便嗯了一声,抿了抿唇,轻声问道:“白日很忙么?”
不过一句柔声细语,两人之间微僵的氛围便融洽不少。
平煜心里腾起一股暖意。
他并不迟钝,也清楚地知道傅兰芽绝非容易心软之人,之所以会如此,无非是因为所面对的人是他罢了。
心中说不出是感慨抑或是满足,只觉身上仿佛被她用丝丝缕缕看不见的线给牵引,挣脱全是徒劳。越跟她相处,越发泥足深陷。
怔了一会,见她问起白日之事,定了定神,暗想,她这几日为了她母亲之事,虽脸上若无其事,晚上却睡得并不安宁,梦中时时啼哭不说,白日里精神也不济,若是听说昭月教之事,只会越发加重心思。
可就算他不跟她说起外头的事,以她的心性,难免也会在心里推敲揣摩,不见得会松懈半分。
犹豫了片刻,决定不再瞒她,道:“昨夜昭月教有位教徒试图闯入府中,然而还未得手,便被旁人灭了口,今日我出府时,又被昭月教的尊主尾随,故一回府,我便令人将昭月教去打听这位尊主的生平。”
傅兰芽果然诧异道:“昭月教?是不是就是你上回跟我说起过的江南邪教?难道他们手中握有最后一块坦儿珠?”
平煜道:“未见得。金陵江湖门派众多,情势远比在云南和湖南时还要复杂,目前尚不能下定论。”
“那昭月教为何要来侵扰?”傅兰芽沉吟着道,“这位昭月教的尊主是何来历?二十年前,他可曾去过云南?”
敢明目张胆打探平煜这等三品大员的行踪,此人行事远比寻常江湖人士来得无所顾忌。
平煜并不想让傅兰芽知道昭月教的底细,只道:“此人姓金,名如归。二十年前,金如归血洗昭月教所在的杻阳谷,亲手弑杀了昭月教当时的尊主及几位护法,坐上昭月教的尊主之地。即位后,此人行事比从前的昭月教尊主更加残暴无常,处处为人所诟病,江南一带的武林正道虽有心除之,但因此人能力卓群,武功又奇高,二十年下来,昭月教非但未式微,反比从前愈加势大,发展到如今,早已成为江南一患。”
除此之外,他还知道,当年金如归本是昭月教尊主收养的养子。养在当年那位尊主膝下十八年,因长相标致,明面上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