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凉垂下眼睑,话音有些沉。
“若你想离开的话,帮我一个忙。”他看着风灭,话音认真。
风灭沉浸在一种震惊之中还未回过神,便听墨凉一点一点地说着些什么。
他的眼睛渐渐瞪大。
“你……”他惊了声,欲言又止。
“便就是这些。”墨凉转过身,“可否?”
风灭叹了声。
“我尽力而为。”
“那便谢了。”墨凉看了风灭一眼。
风灭干笑了两声:“其实你这声谢我委实当不起,当初你不杀我,也算是救了我一命。”
墨凉想起些往事,目光有些悠远,却什么都没有再提,只轻道了声:“我该走了。”
风灭望着那一袭墨衫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寥寥一叹:“可惜,天妒英才,可惜啊可惜。”
墨凉离开的步伐有些快,回到林国的这些天以来,或者可以说从当初林蔚然发现荆长宁是他的孪生妹妹那一刻起,林蔚然就已经不信他了。
其实这样说也不全对,林蔚然一直都不信他,但从那一刻起,他开始有意识地将一切重要的事避开他。当初落峡之事若不是他主动去找林蔚然,各种分析丝丝入扣,林蔚然根本就不会让他插手落峡之事。
这些日子以来,林蔚然没有在召见过他,他了解林蔚然,他不是坐以待毙之人。那这些日子的他又在谋算着什么?
墨凉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
天下的局势已经开始胶着,但此刻的林蔚然并没有担忧。
因为他的面前有一个人。
那人身着一件月白色的衫子,最明显的额头上的一团瘀血。
此刻,大殿中只有林蔚然和躺在地面上的那个人,他走近了两步,微微蹲下身,带着些奇怪地笑意。
“羽眠啊。”他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真是有趣。”
“羽国以仁义治国,你说你那大哥会不会救你?”林蔚然作沉思状,“无论他救不救你,他这一局算是输了。”
羽国传承数代,最信奉的便是仁义一道,兄友弟恭。羽眠对羽溪生有相让王位之情,他若不是不救,便是违背仁义一道。一旦失了仁义,他便会失去羽国的民心,民心一失,羽国必乱。
而若是选择救,则意味着羽溪生将会任由他拿捏,林蔚然想起当初羽溪生向他借出兵力时的威胁,以及后来和丹雪联盟突然间退出联盟,置整个林国陷入险境,他看着羽眠的目光中便有了一分恨。
他转身取下身后的剑,几步走到羽眠身侧,手起剑落。
一只断臂随着血水分离。
那昏过去的男子吃痛,禁不住醒转过来,但羽眠的心性不弱,死咬着牙根未曾发出声,便直接看向了面前的人。
“林蔚然……”他脸色苍白,半带不解半带焦虑,“阿瑟呢?”
林蔚然有些微怔,旋即明白过来羽眠问的是什么,有些佩服道:“想不到你在这种情形下醒过来问的第一句话竟是问江瑟。”
羽眠眼睛有些泛红:“阿瑟在哪?你对她做了什么?”
林蔚然冷笑一声没有理会他,只是轻轻做了一个手势,一个暗卫从阴影中走出。
“去,”林蔚然看了眼地面上羽眠的那只断臂,“送给羽王殿下,告诉他,若想让他的弟弟活着,他知道该做些什么。”
……
羽王宫。
羽溪生送走丹雪后,有些百无聊赖的地随意拿起桌案上的一卷书。
眼睑不经意间跳了跳,手一松,那书卷一晃间跌落到地面上,已经干枯的榆树叶掉了出来,碎做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