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川心中一惊,墨凉能从疤痕和用剑之法猜出他们是昔日的若敖军便已极是惊人,可是他怎么会对十年前楚军的将领如此熟知?
若说十年前,他不过是个六七岁的孩童,他怎会知晓如此清楚。
黎川沉默片刻,眉深深蹙在一起:“你为何会知晓这些?”
墨凉神色平静:“这个与你们无关,你们该担心的是,既然你们的身份已经明晰,接下来便是生死的问题了。”
说罢,墨凉的目光落在疼得面色煞白的黎泽脸容上,轻声一叹,左手在他的颈项上一按,黎泽便昏了过去。
“也罢,昏过去痛楚会好些。”他说道。
闻得此言,黎川咬了咬牙:“你心下如此狠毒,何必假惺惺做出怜悯之态?”他嘲弄讥讽道。
墨凉凑近了黎川,侧着脸容似是仔细打量了些许时间。
“我说过,入了林国重狱,自然是要受刑的。”他平静说道。
同样的话语,从不同的时间说出,竟有了不同的意味。
如果,他在对黎泽用刑之前便已经猜到了他们的身份,那他用刑的初衷便不是为了逼供,他这般做的意思又是为何。
“用刑的意义,当然是为了用刑本身。”似是看出了黎川所思,墨凉悠悠说道。
☆、第71章守住你的心
说完这句话,墨凉沉默了会。
黎川对上了墨凉深沉的神色,隐约觉得能摸透他的心思,却又越想越觉得恐怖。
便这般相对无言,在阴沉的刑室中,仿佛咀嚼着人间最极致的阴暗。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沉默良久之后,墨凉说道,“第一,和你大哥在这重狱中不生不死地活上一辈子,第二,从今之后臣服于我,我会帮你在林国谋得职位,给你荣华。”
黎川嗤笑。
“若是臣服,我宁愿去死。”他说道。
墨凉摇了摇头:“并没有这个选项,我说过,你不会死。”
他转头,目光在刑室中巡视了一圈,四处皆是极其可怖的刑具,其上泛着深浅不一的暗红颜色,那是在血腥中常年浸泡的色调。
“痛楚,是自外而内的刺激,在刑室之中,人身体的每一处都会成为痛楚的来源,虽然意志的确可以分担些,但没有尽头没有缘由的痛楚,你又能经受多久?黎川,据我所知,在若敖军中,你是个聪明人。”他目光认真说道,“有的时候,看事情并不能只看表面,更多的是看你的心,没有人能真正束缚你的心。”
没有人,能真正束缚住你的心。
黎川心头似被重击了一下。
所以,他是想说,臣服也罢,屈从也罢,那些不过都是表面吗?
真正一刀一刀剖开内里,真正重要的是守住的自己的心吗?
“黎川,你从来不是愚蠢之人,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是选择毫无意义的地狱,还是臣服。”墨凉说道。
话音回旋,他起身离开了刑室,黎川目光复杂地望着墨凉的背影,脑海之中一时空旷了下来。
有些不知所措,只静静目送着那墨衣少年远去的身影。
似无比悲怆寂寥,他的每一步却走得那样坚忍,那样平和。
……
院落之中,荆长宁揉了揉冻的通红的双手,脸容上满满的兴奋。
她的手里揉着一个大大的雪球,松软的白雪被她的双手压得紧实。
在她的手中,很快揉出一个雪人的模样。
似是想了想,她脱下氅衣披在雪人身上,远远望去,虽一点也看不出精致,但勉强能看出是个人了。
荆长宁揉了揉冻得通红的双手,很是满意地望着自己一个早晨的杰作。
“郎君,莫冻坏了身体。”
身后传来黎夏的声音,荆长宁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