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放信号弹时,脚步不慎再往前一寸,等待他们的,便是那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路没了。
来路,已尽数崩塌;向下的,毁了大半。
他们被困在这里,仿佛茫茫大海中最后的一叶扁舟。
燃烧弹的红光虚无地熄灭。万籁俱寂,他们的团队没有发回任何的回音。
毛骨悚然的感觉,从脚底板一路爬到后脑勺。
竖起的鸡皮疙瘩像一层失去知觉的皮,隔绝了内里血液的流通,手脚冰冷。
何瑞与小宋,很久都没有发出声音。
吞噬而来的黑暗是一张吃人不吐骨头的嘴。或许,除他们以外的人都已葬身于此地。——这个念头,忽然变得无比清晰。
“何瑞,我们会死吗?”
退回石室中,小宋小声地将这个问题又问了一遍。
他始终没有松开何瑞的衣角。僵硬的手指好像风干的树叶,若稍稍一折,它必会应声而断。
“不会。”何瑞知道,小宋已经撑不住了。
此刻,没必要去挑战他绷得死紧的脆弱神经。
他和自己最需要的是鼓励,鼓励彼此,他们有活下去的希望。
“你听我说……锁龙洞或许不止一个出路,我们未必要原路返回。”他极力地使自己语调平静。
“没路啊,哪里还有路……别骗我了,我知道的……来的路全毁了,即使有绳索也没有着陆点……向下的路不能走了,我的组员全是那里死的……我们也要死了……我这么年轻,要研究的东西那么多……我还没取得成果,获得过什么成就……”
适得其反,何瑞的安慰让小宋的神经一下被碾碎,成了乱七八糟的渣渣。
他说着话,开头声音是哑的,后边糊成一团,说到最后一句已经彻底变成了哭腔。
听他的哭声,何瑞也忍不住心酸起来。
被他抓住的衣角拧成一团,他拽得那么用力,活像是悬崖上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维持生命的藤蔓。
“你别哭了,听我说……”
何瑞将身子斜到那边,配合小宋的拉拽。
被那样扯当然是不舒服的,但他总不能拍开他的手吧。
“我还没有过恋爱过……还是处男……据说恋爱很好玩的,做爱也很舒服……我都没有尝试过……我见过最漂亮的人是组长……其他漂亮的人都比不上他……我再也找不到组长那么漂亮的媳妇了……都怪我为什么要拿组长做标准啊,太傻了吧,那样当然找不到啊……呜呜呜呜呜……”
小宋的耳朵里已经听不进别的话了。
极度的失落之下,他大概看到了人生的走马灯。在这一刻,他忽然感受到自己的英年早逝是多么遗憾,吸着鼻子,泣不成声。
何瑞敢说,小宋并不知道自己呜呜呀呀地说了一通什么。
他本来想讲些加油鼓劲的话,让小宋不要放弃、撑下去,听着细细碎碎的哭诉,他忽然有些失去语言能力。
小宋一哭就像停不下来了,放任他自己平复显然是不可能的。
“你别哭好不好?哭不能解决问题吧?”何瑞耐心地劝。
——生死关头,没时间哭哭啼啼了,他到底懂不懂。
“太惨了……呜呜呜呜……科研没成果,又没恋爱过……”小宋沉醉在自己的悲伤世界。
“这么想恋爱?这么不想当处男?”何瑞好笑地问。
“都不知道……亲嘴什么的,是什么滋味的……呜呜呜……”越劝越来劲,哭声嘹亮。
“好啦,别哭了,再哭就强暴你,了你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