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一身转战三千里
弑臣、血洗圣堂、背叛忠良,这些事情似乎都和嬴政扯不上关系。年轻的君上看似平庸,但深藏不露的手段,已经让暗地里希望操控少年君上的丞相大人,胆战心惊。
吕不韦也第一次看清了这个被他小觑的君上。阴狠,深藏不露,嬴政就是这么一个人,充满帝王之气,天生的领袖,并且精于谋略,懂得借力打力,等到自己掌握更多的权力时,才会突然露出狮子獠牙,一口将敌人吞下去。
甚至吕不韦对他的冷血感到深深恐惧。嬴政对于帮他稳定王位的兄弟,他都可以弃之如敝履。
还记得三年前,大秦主少国疑,六国联军西征,是当时的成嬌,少年封侯,以瓮牖绳枢之徒征战八方,为大秦夺取天下。可对于这样一个肱骨之臣,当涉及王权利益之时,嬴政居然下令夺其军权,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疑虑,就血洗黄金骑士堂,他吕不韦只能说嬴政是一个天生的领袖。
可也正是这种狠辣,瞬间让吕不韦明白自己已经身处险地。成嬌不能死,起码现在绝对不能死。因为成嬌一死,嬴政心中最后的忌惮就会消失,再等到铲除嫪毐后,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自己了。
瞬间,洞若观火的吕不韦,惊得一身冷汗。他险些自掘坟墓,帮助老甘林杀死成嬌,甚至不惜将自己推到风尖浪口。
是夜,吕不韦急忙派出家府武士五百名,星夜出城,奔向荒原,无论如何也要成嬌活着回来。
但此时此刻的荒原,却正在经历一场屠杀。
蛮族的追军,瞬间就死死咬住了冲阵集结的腾龙军团,展开了蛮族冲撞。这是一种依靠强大的机动力,展开冲杀的战术,这股如同赤潮般的碾压,在一望无际的荒原上,更加显示了其威力,其所过之处,剩下的唯有累累的尸骨。
而蛮族大军又以轻骑机动著称,战马不似中原七国的青铜战甲马革,蛮族的战马不披任何*,蛮族的骑兵也只披动物皮毛的硬皮甲胄,所以冲杀起来,速度相当之快。
在历次对中原的战争中,蛮族都是利用这种速度与娴熟的马术,大规模使用这种冲杀战术,往往都是在中原骑兵尚未组织起有效的阵型时,蛮族的前锋枪骑兵已经撕开了敌人的前军直插到中心去。而后辅助骑射手以箭雨形成有效压制。
几乎往往一个回合,蛮族的刀骑武士就迅速斩杀混乱的敌军。等到中原的大规模骑兵阵碾压上来时,蛮族已经依靠轻骑远去,只留下一片烟尘尚未落尽的屠宰场。
此刻望着滚滚浪潮,身为主帅的成嬌必须拥有正撼这股浪潮的勇气。
只见侧翼令旗挥动,腾龙军团便如同长龙般鞭马撤向战场的边缘。躲开蛮族大军的主力冲锋,从侧翼埋伏起来,展开击杀。
这种万人汇聚在一起的冲势,几乎没有无人可以遏制它推进的势头,如果腾龙军团静止不动,毫无疑问,瞬间就会成为以卵击石的鸡蛋。所以成嬌已经有了一个计划,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计划。
此时贴身保护成嬌的是五百名禁军护卫。他们其实都是嬴政派了保护成嬌的黑冰台刺客,但成嬌知道,这帮人相对于保护,更是一种变相的监视。
“君候……”奉命监视成嬌一举一动的中车府伊宦官,此刻声音听上去有些颤抖。“君候啊,我们赶紧逃命吧!”
成嬌持剑立马,直视扑面而来的蛮族大军,嘴角露出轻蔑的笑容,声音平静,“府伊大人,要想跑的话,你自己跑吧!本侯给你殿后!”
“那,那全靠君候神威了!小人,小人回到咸阳,一定向陛下禀告君候的丰功伟绩,上表宗庙!”府伊闻言,如蒙大赦,自己拔马回头,便带着一帮杀手,不顾一切的逃向了后方保护魏姬车马的军阵中,毕竟那里是最安全的。
成嬌瞟了一眼他的背影,瞧着他率先狂奔,一副只恨马腿太短的模样。眼中杀意凝聚,缓缓拿起马腹旁的*,从箭壶中抬起,对着乱军中的府伊就是一箭。
那府伊脸上还保持劫后余生的笑意,可这笑意随着一声鹤唳,便化为不可置信的恐惧,他用尽全身力气,回过头去,只见后方君候手中的弓弦还在颤抖,在低下头看着自己胸腔中透出的弓箭,一个翻身,就从狂奔的马上掉了下去,随后被后方来不及止住马蹄的乱军踩成了肉泥。
成嬌轻叹口气,禁军的武士,让他失望的毕竟太多。不过想想也是,一帮杀手的主人,居然是那个柔弱的宦官首领赵高,他教出的武士能有什么能耐!不过赵高居然敢派入监视他,看来这个人的野心,当真不小,不愧是未来覆灭了大秦王朝的奸相。
想罢成嬌望着已经临近的蛮族大军,慢慢眯起黑色的眼睛,注视着逆风迫近的蛮族大队,轻轻抚摩着染血的长剑,“能终结这个时代的,唯有剑!”
冒顿此时狂奔了两天一夜,眼见腾龙军团就在眼前,眼中兴奋不已,挥舞两柄*冲了在最前。
他背后插三面蛮族血狼靠旗,口中发出饿虎一般狂吼。他将成为蛮族的新一代神话,甚至斩杀了战神一般存在的海昏侯赢成嬌,他将被整个蛮族所敬仰。
不过等他扑近腾龙军团阵前时,腾龙军团已经向两侧转移,从侧翼冲杀。而整个前方,茫茫黑夜,只剩下一个金甲少年,策马而立。
“不愧是大秦君候!”冒顿策马跃起,冷笑连连,手中*猛地下劈而去。
成嬌轻轻抚摸长剑,鲜血蹭着剑刃的内壁滑出,随后“嗡”的一声剑鸣,刹那的冷芒,直扫冒顿双眼而去。
奔驰中的冒顿,忽然感觉自下而上凛冽的杀气,望着成嬌直刺来的长剑,眼中露出惊讶,他竟未在他长刀下拔马逃走,难道他又要一以敌万?
转念间,冒顿眼中杀意更浓,瞧着直刺而来的长剑,急忙长刀虚晃,猛地格挡了直刺的长剑,随后右刀侧封在两人之间。
刹那的交手,转瞬分开,成嬌高坐马上舒展腰间,手中长剑又划出一道冷芒,直对冒顿的马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