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喬闻言,心中一惊,却是没有想到这盖聂也是纵横家的弟子。想着嘴角露出丝笑意,望着沉默的诸子,说道:“各位前来,难道是为了劝降不成!”
张良闻言,急忙说道:“君侯,如今大势所趋,为了拯救这三千皆在英华之年的士兵,还请君侯放手!”
成喬见张良如此说,心中已经笃定他是来劝降的了,可是他大秦的男儿,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怎肯投降!
顿时怒哼道:“儒家为政以仁的主张天下皆知,但是这么多年来,无论大国小国,无人敢用儒家执政,都说儒家是一个极擅口诛笔伐的难缠学派。如果先生今日是来论道,我以此宾客之礼待你,总好比当年孔夫子惶惶若丧家之犬强。如张良先生敬酒不吃吃罚酒,别怪本侯不留情面!”
张良闻言,暗道长安侯牙尖嘴利,居然戳痛了儒家痛处。想着急忙拱手回嘴道:“君侯难道还看不清天下大势?当今天下战国,三强连成东西一线,北齐、中魏、南楚最强。其余四国,北方燕赵,南西韩秦,各有千秋,虽说现在秦国风头正盛,可是六国联合,秦国大命又何在?”
成喬冷哼一声,嘴角露出丝冷笑,反驳道:“战国以来,天下名士十之**出于魏齐鲁三国。鲁国以儒家、墨家发祥地著称。齐国以门类众多号称‘名士渊薮’的稷下学宫著称。魏国则以治国名士辈出著称-----李悝、吴起、商鞅、孙膑、庞涓等皆出魏国,若再加上后来的犀首、张仪、范雎、乐毅、尉僚,魏国简直可以称为名将名相的故乡。但是如此璀璨的魏国,光芒却是一天天暗淡了下去。从魏惠王开始,魏国就再也留不住人才了,如何说魏国乃是中强!”
张良一听,心中一叹,却毫不气乃,继续辩解道:“秦国虽强,比之一国胜之必然,但是如若六国联合,秦国可阻挡得了?”
成喬摇了摇头,哑然失笑,大有挥斥方遒的意味,朗朗笑道:“先生还是太年轻啊!”
高渐离等人闻言,心中不喜,暗道长安侯狂妄,这张良号称齐韩名仕,诸侯皆知,谁人敢嘲笑儒家三杰年轻!
墨风闻言,撇了撇嘴,不满说道:“小子,你也太张狂了吧!”
琴女琉璃却是低头沉思起来。她心中明了:这六国各自为政,各怀鬼胎,根本不可能真正的联合在一起,就好像这次合纵一样,明明出师的时候,气势凶猛,团结如兄弟,可是最后,还不是为了一个小小的卫国地盘,闹得翻了脸,导致大大出手。
张良心中当然知道六国君主各自有各自的心思,不可能坦诚相见,只是他想看看,这赫赫威名,一夜亡卫的君侯,到底有多大才能!
想着,拱手笑道:“君侯如此说,想来有灭亡六国的宏图大计了!”
成喬一听,悠悠站起,伸手遥指北方,笑道:“这韩国虽小,但地处中原要害,又有宜阳铁山,各国大是垂涎。得韩,则南可威胁楚国,西可封锁魏国,东可压迫赵国,洛阳王室更在韩地包围之中。自从申不害变法失败后,韩国实力锐减,劲韩之名大为暗淡,已经成为最弱小的战国了。而齐对韩有再生大恩,韩对魏有血战之恨,韩国人恨魏而爱齐。只要我大秦打破齐韩之好,连魏伐韩,那韩国就会成为我秦国的附庸。在说南方楚国,山高水深,地域荒僻广袤,的确十分强大。但是,楚国历来冥顽不化,对中原野心勃勃,各国均对楚国有芥蒂,只怕楚国没有盟友。只要我联合齐国,封锁楚国在淮水以南,使其不能北上!此为遏制楚国。如此纵横捭阖,秦国安得不成千古大业?”
高渐离听着听着,紧紧握住了手中长剑,竟微微有些发抖。这长安侯这一番鞭辟入里的分析,使他当真如醍醐灌顶般猛醒!骤然之间,三强格局与天下大势便格外透亮。寻常名士泛论天下大势,他也听得多了,往往都是不得要领。可是这长安侯却迥然有异,以秦国利益为立足点,剖析利害应对,句句要害,策策中肯,当真是高屋建瓴。连他都觉得是一团乱麻的七国纠缠,竟被他刀劈斧剁般几下就料理清楚!
张良听着心中更是一叹:这纵横之学,不愧为争霸天下之术。纵横者,经纬也。经天纬地,匡盛霸业,谓之纵横。果然不可小觑啊!”
成喬望着沉默的众人,一挥手,继续笑道:“我秦国可当一统大任者,有四点原因:其一,我大秦实力雄厚,财货军辎超出六国甚多,可支撑长期大战。”
“其二,我老秦人善战,朝野同心,举国皆兵,扩充兵力的速度远快于山东六国,战端一起,数十万大军只是三年之功。”
“其三,我秦国四面关山,东有崤山函谷关,西有陈仓大散关,南有南山武关,北有高原横亘。披山带河,据形胜之要害,无异平添十万大军。惟其如此,秦国无后顾之忧,可全部将兵力投入山东大战。仅此一点,中原几国无法匹敌。”
“其四,我秦国变法深彻,法度成型,乃是唯一可取代诸侯分治,统治天下的国家。有此四点原因,王霸统一大业,唯我秦国莫属!”
张良原本心中就知道强秦之威不可逆转,听了长安侯这番言论之后,心中更是颓废,他原先还以为可以用自己的才能,帮助韩国称霸,可是今日却是彻底醒悟过来,可是随之心中更是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