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海村。受害者桂芳家。
这是一间泥土筑成的土屋,顶上是烧结的青瓦。房屋不大,主屋有三间,中间是大厅,已被布置成了灵堂,一副木棺材摆在厅堂的中央,正中的墙上挂着死者的遗像。大厅的两边各有一间房间,分别住着死者年迈的母亲和桂芳母子。房子前面是两间小屋,分别是厨房和猪舍,显得十分简陋和寒酸,这是一个贫穷的家庭。而现在,猪舍已经空空如也,原本养着的一只猪已经被宰杀,用来办理死者的丧事。
王戈也去参加了丧事。看着死者的遗像,听着法师播放的追魂曲,王戈心里很不是滋味,十分难过。
“戈子。”齐叔喊道。
“爸,什么事?”王戈问道。
“戈子,你不要怪爸爸。”齐叔说,“我已经把你这个月伙食费,二十块钱,全部捐给桂芳了。你知道,她现在很难,根本拿不出钱办丧事,现在的钱都是大伙捐的。你在学校吃饭就节约点吧。爸对不住你了。”
“哦。我没事。我少吃点菜就可以了。”王戈说。其实自己已经非常节约了,每餐几乎都是白米青菜饭,一个月都没吃过两次肉。现在没了这个月的伙食费,恐怕只能吃馒头了。
乡亲们陆陆续续走到灵柩前,给死者上香。
大志也走了进来,给死者上香,鞠躬,行礼。
王戈看到他脸上乌青乌青的。
大志走出灵堂,王戈追了出来,问:“大志哥,你的脸怎么啦?”
大志看了看王戈,说:“唉,一言难尽。”他招呼王戈到一边的凳子上坐下,说,“被人打的。”
“被谁打的?”王戈问,他知道大志的身手,一般人近不了他的身,能够打得大志皮青脸肿,不会是一般的小混混。
大志喝了一口茶,看着远处的群山,回忆起起来:“戈子,你知道三婶桂芳家的事情。早几天我不是和德伯他们去原林大酒店找老板协商赔偿的事情吗,可是连老板的面都没有见着。他们就派了一个部门经理和我们谈。部门经理谈也可以,可是他们一块钱也不愿意赔,还叫出一大帮保安要打我们。你说,他们这不是欺负我们吗。”
“哦,你是被保安打的?”
“不是。”大志说道着,脸上呈现出一丝不屑的神色,“凭那几个烂保安能打得我成这个样子?他们不配。”
“不是保安,那是谁打的你啊?”王戈糊涂了,他知道村民和酒店冲突这件事,除了这,也没听说大志和谁有什么过节,谁能打他啊?
“唉,”大志叹了一口气,说;“说来你可能不相信,我这是被警察打的。”
“啊?”王戈惊讶,“怎么是警察打你,你犯了什么事啊?”
“你说什么呢?”大志生气了,斥道:“谁犯罪了?不就是替三婶桂芳出头去原林大酒店维权这件事吗。警察说我们寻衅滋事,把我抓进去了。他们要我认罪,承认寻衅滋事,我不承认。不就是在酒店外抗议几句,拉几个条幅吗,又不是杀人放火,也没有偷盗抢劫,算哪门子犯法嘛。我坚决不认,他们就揍我了。”
“原来是这样。”王戈坐在大志旁边,沉思起来。他想起了电影《无间道》,想起了过马路时见到的英姿飒爽的警察,想起了网上对警察的各种报道......
“喂,喂,戈子,戈子,你怎么啦?”大志的喊声把王戈拉回现实,王戈茫然地问:“大志哥,你叫我?”
“不叫你我叫谁啊。我都叫你几遍了,你也不出声,我还以为你生病了呢。”大志生气道。
“哦。没事,我没事。”王戈收拾心情,问题:“有什么事情吗?”
大志说:“今天我能够出来,多亏了乡亲们凑钱交了罚款。你替我谢谢你爸。德伯说他也交了十块钱赎我出来。”
“啊?”王戈再次神游太虚:心中想着:我的伙食费啊,看来下个月也要啃馒头度日了。不够钱一日吃三餐,要不不吃早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