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宸神形俱是一滞,旋即竟未能掩饰住内心,一抹忧惧之色顿时从眼底仓皇而过。
她到底没有完全把握,不确定能掌控沥血多少,加之自己身体尚未恢复,栖梧不会武功,陆晴萱、煜西亦有伤在身,面对这样一群如狼似虎的敌人,结局可谓是一眼便明。
她抿唇不语,用胸膛的剧烈起伏转嫁着难宁心绪,同时不假思索地将陆晴萱、煜西和栖梧护在身后,瞳光冷冽地向周遭盱衡。
形势逐渐僵滞而严峻,多了这些人,戾王似又恢复往日气焰,睨着四人诡黠的笑意渐浓。
却不想在这时,陆晴萱忽然发了声。
她可并非走投无路,反倒留有无人知晓的后手,于是轻轻扳着洛宸肩膀蹭身到前面,表情似笑非笑着,不失底气地对戾王道:“我想,你可能高兴得太早了。”
“……晴萱?”洛宸闻言蹙额一怔,继而攒起眉头,不解又担忧地唤陆晴萱一声,急欲将她拉回自己身后。但她只是缓缓别过头,漾着眸子里那片沉静的湖泽,安慰洛宸:“别怕,不会有事的。”
“……”洛宸双唇翕动,还要言语,陆晴萱却已把脑袋摆正去,继续奚落戾王:“你方才说‘人到齐了’,但——我有说过只我自己吗?”
戾王:“……”
她讳莫如深地觑着戾王,觑着他面部表情一点点被僵硬和木然取替。又不屑待他应答,忽将眸色幽然一沉,手里分明多了枚不知何时从怀里取出的信号弹。
引线拉开,明亮的火光冲天一闪,在碧蓝无尽的天空中留下一小团淡黑的烟雾。随之便有什么声音从外围一点点接近,似翻过天边的滚雷,又像削过竹林的尖风,渐次清晰,愈来愈烈。
最先表现出不安和紧张的是稚楚。当年,国家被外邦铁蹄攻破之后,她便被掳走成了敌人的玩物。
在绝望的黑夜,她曾无数次听到牢房外不知何人的□□絮语,切切察察,断断续续,接着便是几双闪着贪欲的眼睛将她团团围住,虎视眈眈,鹰睃狼顾。
稚楚骇及了这种瞧不见人的细索声响,尤其在功法失效,任何人都能瞧见她的情况下,比如现在。于是她下意识地后退两步,额角的细汗在阳光下金沙似的耀着亮光。
少时,来者出现了,是一群看不出身份,不知来处的人。
他们衣着平平,俨然大街上过往的寻常百姓,每个人手里拿的或刀或剑,或钩或叉的兵器,样子亦是各不相同;但出奇地进退有令,攻防有素,上来便气势凌然地与杀手们交了手,无畏与从容的模样,任谁都不会相信他们是寻常市井。
洛宸迅速思量一番,竟也揣度不出他们究竟何人,只依稀感到有股颇为熟识的习气在这些人之间攒动着,不禁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