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晴萱开始有点明白,为什么有些军队做不成的事,逐月宗可以。
九碗饭下了肚,又喝了一碗热水,盛广鏖才觉“酒”足饭饱。他站起身,仰头对着天空和林杪伸了伸略有僵直的腰身,舒了一口气。
待放平脑袋再看向众人,陆晴萱被他那骤变的眸光一掠,又恍觉他就是那晚的盛广鏖无疑了。
“老夫此番前去,得了一眼、一言,陆姑娘且听,至于能否帮到你,却要看命运与造化。”盛广鏖开始述说此行收获,嗓音沉重得有些沙哑,将陆晴萱的心瞬间提到了高处。
陆晴萱干干地吞咽一下,眼睛不由自主张大许多,全神贯注又紧张不已地听盛广鏖道:“一眼,乃老夫看到府中置有刑架、剑架、桌案各一,东西围栏若干,南北座席两排;一言,乃戾王对身边一女人亲口所言,净化要在府中进行,功成之日……”说着蓦然停顿住,似乎在斟酌什么。他刻意多觑了陆晴萱几眼,思索一番还是决定如实相告:“功成之日,不留一人。”
“……不留……一人……”听得这话,陆晴萱后脊登时一凉,唇角霎时不自抑抽动起来。她呆愣了,许久才渐渐想明白似的呢喃起来:“戾王要杀洛宸……他还是要杀洛宸……”
陆晴萱很想找谁问上一问:对戾王而言,放过一个人当真这么困难吗?
柳毅笙眉头也惶惶一蹙,撇着嘴:“没了?”
“嗯。”
“戾王没有说洛宸被关在何处?”
盛广鏖垂了眼睫,惋惜地摇头。
刹那间,陆晴萱恍若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身子立时卸了力,软塌塌松垮下来。栖妍赶忙将她扶住。
怎么办?
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陆晴萱一时间觉得脑海里混乱无比,如同无数麻绳缠绕在了一起,将她仅有的一点理智绞杀殆尽。
她想起柳毅笙说过的话:府中有密道,可以直通牢房。既然如此,何不直接杀进去,如此,洛宸在与不在,岂非一目了然?
才想到这儿,不想又有另外的画面将方才的臆想猛烈击碎:戾王、枭、稚楚的面孔清晰而狰狞地横现在她的眼前。这些是她斗不过的人,是她根本没有力量与之抗衡的存在,如果不带脑子地硬碰硬,只怕密道还未寻到性命已经不保,届时,自然更谈不上救洛宸一说。
……
陆晴萱遇事很少失措,今番一浪高过一浪的这也不行,那也不妥却当真将她逼得喘不过气。
她的眼中凝上水雾,哀求般望着柳毅笙,又转向盛广鏖,无一例外只能得到他们躲闪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