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地收拢起自己外泄的剑气,秘境中的罡风果然跟着示弱不少,不多时,竟又有平息的趋势。
严争鸣低头给程潜调整了一个姿势,低声道:“多谢……我师弟方才情况不大对,我可能一时有些热血上头。”
乐声余韵依稀,尾音已经停了下来,那人道:“只是区区咒术而已,有解,不必太忧心。”
严争鸣轻轻掰起程潜的脸,十分忧虑地仔细端详了片刻,忽然发现程潜眉心的黑气与那耳朵形状的古怪印记居然一同不见了,除了他的身体越来越烫之外,看不出一点异状了。
“奇怪,”严争鸣心道,“这么一看又不像画魂了。”
他便试探着问道:“不知阁下是否看得出,他中的是哪种咒术?”
那声音不咸不淡地说道:“春秋咒,你们修士好像也叫‘画魂’,传得神乎其神,其实只是雕虫小技而已,不必在意。”
严争鸣眉尖一挑——什么叫做“你们修士”?
严争鸣:“敢问尊驾……”
“我不是什么‘尊驾’,”那声音有些飘渺地说道,仿佛不习惯人的客套口吻,飘渺中又带了几分生硬,“我只是个伴着金莲花所生的花灵而已。”
他说着,一道灰白的影子便在严争鸣面前闪了闪,看不清是男女老少,模模糊糊的,在凛冽的大雪山与越发灿烂的金光中像一只不显眼的蛾子,稍不注意便会忽略他。
严争鸣微微眯起了眼睛,不知这花灵打算怎么对付他们两个闯入者。
花灵仿佛看出他心中所想,直来直去地说道:“你不必多心,我之所以出面保下你们两人,也是奉了金莲花之命。”
严争鸣一愣,他虽然时常自负英俊潇洒,但也没有自恋到认为自己能花见花开,心里升起十分的警惕,想道:“这鬼莲花不是要将我们弄去当花肥吧?”
花灵道:“今天的金莲叶是因你而开的,你自然有权利将它取走,跟我来。”
严争鸣:“……”
金莲邀请他将自己的叶子取走?见他要被雪山秘境拍死,还特意派了个花灵护送?
这是白日梦吧?
有道是“上赶着不是买卖”,何况他一向倒霉惯了,坚决不肯相信这种狗屎运能落到自己头上。
严争鸣皱了皱眉,试探道:“这……倒让我受宠若惊了,不必说别人,就是外面那位将大雪山开了个洞的魔修前辈,修为恐怕就在我之上,我何德何能?”
花灵道:“那鬼修修为确实在你之上,但他没这个资格——因为他不是万魔之宗。”
严争鸣:“……劳驾,我也不是。”
花灵道:“大金莲叶子能洗去人间一切罪孽,本身代表一种规则,不是谁修为高就认谁的,它认可的人不论正邪妖魔,必须是能左右一方局势与规则的人,这叫做‘有势’,‘权势’的‘势’,看得出你是个正道修士,或许你本身没有过人之处,但你们这一代人其他大能都死光了,‘势’便落在了你身上,也没什么稀奇的,不必惶恐。”
严争鸣:“……”
虽然听起来好像是矬子里拔将军,但细一想,好像还是真是那样。
童如死后是四圣的时代,眼下,随着尚万年的陨落和卞旭的衰老,四圣的年代已经过去,除魔行动中,天衍处与魇行人九圣两败俱伤,各大门派在十方阵前全都各伤了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