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仙人竟意外地好说话,非但没有为难他们,还颇为彬彬有礼地说道:“没事,不必这样——谷外的事不归我管,等我给你叫个人来。”
说完,他弹指射出一道白光,光束直冲天际,片刻后,远处有一团萤火似的小光点急速飞来,及至其近在眼前,六郎才看出那是一个御剑而来的道童。
道童收剑落地,恭恭敬敬地对这破衣烂衫的男子行礼道:“程长老,恭喜长老度过大天劫,修为更上一层。”
“没什么好喜的,险些烤糊了,”那男子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回手一指身后狼狈不堪的爷孙两个,“外面来的,可能是有事,你处理吧。”
简单交代完这几句,他便冲六郎他们爷孙两个点点头,随即人影一闪,倏地不见了。
这飞天遁地之能将六郎看得一愣一愣的,直到道童上前来请他们入谷,他脑子里还是方才那人站在满目焦黑上,随意回头一瞥的模样。
六郎心不在焉地想道,那人好似也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样子,竟已经是这明明谷中的“长老”了么?心里不由得有些艳羡,随即他想起那人结了霜似的目光,又忙将那点艳羡压了回去,生出了敬畏,再不敢胡乱腹诽。
道童从怀中摸出一片叶子,含在嘴边,长短错落地吹出一段小调,只听空中应声传来一阵马嘶,接着,一匹白马拉着一辆车从天而降,威风地打了个响鼻,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地上。
那道童和颜悦色道:“今日若不是托二位的福,我还不一定能跟他说上话呢,请吧。”
两个凡人惴惴不安地上了飞马的车,六郎年少,嘴快道:“仙人哥哥,那位是谷中长老吗?”
老者怕他多嘴说错话,连忙拽了一把,诚惶诚恐道:“仙人赎罪,这孩子……”
“不妨事的,老丈,”道童架起飞马,颇为活泼地说道,“我们明明谷中有一口冰潭,冷极了,我都不敢去,听说凡水悬于潭上一丈便能结冰,但是潭中神冰水却一直流动不息。那位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住进去的,在潭水边上开辟了个洞府,将整个冰潭的寒意都镇在了那洞府中,自己日复一日地在那极寒之地修行,你们瞧,这谷中现在这样生机勃勃,还多亏了他镇住了那冰潭呢。他平日里不大露面,我们私下里都偷偷叫他‘幽潭长老’。”
六郎听得呆住了,不由得道:“那有多冷啊,他不怕么?”
道童笑道:“修行中人本就该炼神忍性,心志不见如何能成大道?”
说话间,马车已经几起几落,到了山谷腹地中,缓缓地落地。
六郎下车一看,只见此地竟有亭台楼阁、流觞曲水,来往清净无人,只有几只仙鹤翩然起落。走进其中,六郎只觉周身一轻,他震惊地低头一看,只见自己整宿风雨兼程沾上的一身泥水竟消弭一空,全身都暖融融的。
道童将二人引入一个小亭子中,在二人千恩万谢中给他们倒了一杯热茶,这才询问起所来何事。
老者叹道:“这……唉,说来话长了,小民琐事,本不应烦扰仙长,只是近日谷外不知来了什么妖孽,为祸乡里,专挑娃娃们下手,不过短短十几天,周遭城郭村落中已经失踪了四五个男娃娃,过不了几天就能在荒郊野外发现尸体,都给野兽吃得差不多了,此事也报了官,官差仵作来了几个,仵作说那几个娃娃是给放干了身上的血才一命呜呼的。”
道童听到这,嬉笑的神色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