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偿还不清,还要再搭上一辈子吗?
这一刻,宋慧娟将满腔的怒火倾泻在他身上,那怒火终究是点燃了她自己。
可眼前的陈庚望始终是一言不发,这时宋慧娟再也撑不住了,颤抖的身子也再一次随着那过度嘶吼的声音停了下来,直直的往下坠落。
第40章
陈庚望心中一紧,两只手猛的伸出,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看着她满面的泪痕,轻轻地对她说,“那是梦,是假的,是假的……”
宋慧娟听得这话,手中发力,狠狠将他推了出去,又哭又笑的看着他,“假的?”
到了眼下这般地步,他居然还想用这蹩脚的一场梦欺瞒过去,他的心到底有多冷?
她的心如刀割一般,他竟然还说那一桩桩一件件是假的,他的心比石头还硬。
她拍打着自己的心,混乱的记忆充斥在眼前,她要告诉他那不是梦,那一切她都亲眼看见了。
对上她那似是发疯一般的前兆,陈庚望口中的话如何也吐不出来,那不过是他自欺欺人的法子罢了。
他知晓,那不仅仅只是一场梦,可它也只能是一场梦。
陈庚望伸出手,不顾她的反抗,拦下了她伤害自己的手,将她死死禁锢在怀里,任由她的泪水流到他的肩上,浸透了那单薄的衣衫。
感受着她在耳边的哭泣,他仿佛看见她的心被人生生撕裂了一般,裂出个大口子,可他不知道怎么才能将这破碎的心充足起来。
他不敢猜想,她到底为何会如此愤怒,即使上辈子两人不是那相敬如宾的模范夫妻,可也算得上是个平常夫妻。
他只能确定一件事,他是真的伤了她,至于那伤了她的到底是什么事,他不敢细想。
这一切只能是一场梦,一场痛苦的梦,过去的终究都要过去的。
听着她猛然急促起来的喘息声,他连忙放开了她,伸出手去给她顺气,不顾她那要杀人的目光。
待她那快速起伏的胸口稍稍平静下来,陈庚望才将她横抱了起来,放进了被窝里。
这时,她已经平静了许多,只有那眼神还保留着剩余的战斗力,其余的早已缴械投降了。
宋慧娟恨他,也恨自己这不中用的身子,敌不过他。
陈庚望将她周身的被角一一掖紧了,又拿起那床头大红盆里浸着的湿毛巾,将她的身子掰了过来,轻轻地擦去她的泪水。
他一边按着她挣扎的手,一边擦着她的脸,轻轻地对她说,“往后我好好待你,那梦里的事不会发生的,你放心。”
宋慧娟听得舌尖发苦,那眼中的泪再一次流了出来。
这样的话怎么会是他能说出来的,她要心大到什么样,才能再一次相信他?
陈庚望看着她紧闭的双眼缓缓流出两道泪痕,那轻柔的睫毛全数被泪水打湿了,他低下了头,轻轻吻了上去,将那泪水一一吞咽进腹中。
她的泪水,她的苦涩,还有她,都只能是他的。
只能是他的……
他的手慢慢移上来,摩挲着她的嘴唇,他的脸慢慢移下去,不肯从她的脸上离开一分钟。
察觉到陈庚望的动作,宋慧娟的手逃脱了出来,缓缓蓄力,再一把推了上去,将他推离自己。
那股子旖旎暧昧,一下便被打破了。
陈庚望的意识也随着那一推弹了出来,他看着她不停地擦拭着那眉眼,丝毫不曾顾及到那肿胀的脸颊,已经被她擦得快破了皮。
他苦笑两声,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毛巾,扔进盆里,溅起一阵涟漪。
这时,门外突的响起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大哥,庚强哥来啦!”
“知了,”陈庚望对着门外回了声,又将那毛巾拾了起来,浸湿,拧干,擦去了她脸上的泪。
临出门前,陈庚望终于承认了,“结婚证在我那儿,你要离婚我不说二话,但孩子必得留下。”
见她费力的撑起身子,那肚子一颤一颤的,他又有些心软,“或者你忘了那梦,从今往后咱们好好过。”
宋慧娟由悲转笑,那面上的神情却似笑非笑,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只那么笑中带泪的看着他。
见她这般癫狂,陈庚望的心中往下直坠,但容不得他多思,陈庚良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催促着他。
看得她两眼,陈庚望挥去了心中的不安,打开了门。
眼看着那道身影踏了出去,宋慧娟才松了力,软塌塌的躺在床上,思索着今日这一场荒唐的闹剧。
她没料错,他果然是拿孩子来挟制她了。
只怕这婚是离不成了……
何况,连那结婚证也早早地被他藏了起来,他是早打好了这算盘的。
不久前她还以为,这一辈子她是能踏出陈家的大门的,可眼下还没过上一月,这希望就彻底破碎了。
近在眼前的希望就这么化为了泡影,她不甘心啊!
可要她舍弃她的孩子,她是做不到的。
这世间的路,看似是两条路,可只有真走过了一回,才知道从来都是一条路。
一个人,如何能走得了两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