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玉再看她自己。
她只是比林梦娘大十岁,为什么她们仿佛是两代人,这些年她又经历了什么?
孟玉脑袋嗡嗡地响。
半晌后,女儿丢下一句让她觉得是炸弹的话。
“林梦娘说要跟爸爸谈谈多宝的事情,她约了爸爸明天在纽西西餐厅见面。”
“明天几点去?”
张士诚听到这话目光顿时从电视上移到女儿脸上。
“下午,三点。”
“你不能去。”
老太太张开嘴还没说话,就被孟玉打断。
她登时就火了,恕笑道:“你凭什么不让我儿子去,多宝是我张家的孙子,还有那个赔钱货呢?”
老太太想到这里一脸恶毒对儿子说:“当年华国明令禁止一夫一妻制的时候林梦娘想离开,后来我用那个小丫头捏住了她的七寸,她不是喜欢她生的那个赔钱货吗?
我们就把那个赔钱货抓回来,儿子女儿都在我们手上,我就不信她到时候还敢不听话。”
想到这里老太太笑得很阴险,仿佛这是个很不错的主意。
张士诚没有说话,夫妻这么多年孟玉也看出来了,他听老太太的话。
因为他这会儿的表情跟老太太当年要留下林梦娘时是一模一样的。
母子俩有多狠毒孟玉是知道的。
但就是这样孟玉也放不下这个男人,她不允许张士诚去跟林梦娘见面。
她恨林梦娘,恨死她了。
孟玉啜泣上前,卑微道:“你这些年在国外怎么找女人我有说过你一句吗?
今天就听我一句,明天你别去了行吗?”
“这怎么行,我儿子不去的话我孙子怎么办?”
老太太用力大声的朝她吼去,“你自己没本事,生不出儿子来才让我张家落到今天这般田地,你还败光了我家的财产,这个家现在有你说话的份吗?滚一边去——”
张珍妮上去拉开母亲,这回老太太说对了,如果多宝回家了林梦娘会不管他吗?
如果两家的关系能缓和,对张家只有好处。
再说爸爸也只是去跟林梦娘见一面而已,他们之间根本就不可能。
林梦娘会舍下现在的一切跟一个老头在一起吗?
此刻孟玉也想不明白女儿为什么不站在她那边。
再看见女儿眼里的算计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不愧是张家的种,狠起来连生母都不顾。”
孟玉看着张士诚翻箱倒柜找西装,心如死灰道。
“我张家的种再不好也比你这个败家娘们强。”老太太嗤笑说。
而此时的张士诚无比期待明天的约会,还把那瓶压箱底的摩丝拿出来往空中一喷。
他想起当年梦娘温柔似水的样子,笑了。
秦守国回京市
这一晚不少人失眠,张士诚更是激动的一夜未眠。
次日一早他就开始为下午的约会做准备。
下午在孟玉满是心惊胆颤的目光中走出家门。
孟玉怕,她怕张士诚一去不回,更怕张士诚把林梦娘带回来坐享其人之福。
她在门口望着张士诚头也不回的走远,老太太在一旁虎视眈眈盯着她。
但凡孟玉敢闹事,老太太不介意出手收拾她。
儿子除了多宝后再也没有儿子,所以今天必须去一趟,否则以后儿子晚年怎么办?
真的要靠孟玉母女吗?
关键是这几个娘们儿也靠不住啊!
想到孙子要回来了,老太太无比激动,一双浑浊的眼睛炯炯发光。
与此同时,秦守国来京市了,先在媳妇儿单位扑了个空后,后来又在家里扑了空。
单位的人说今天她有事儿请假先回来了。
家里没人,妹妹不在,双胞胎上学,所以人呢。
难道是让张家的事情绊住脚了?
秦守国知道张家人回来,还是多宝学校的老师打电话跟他说的。
原本他想听媳妇儿主动跟他提这事儿,却不想两人虽然每晚都通电话,但阿然对张家来京市的事情只字不提。
他在肃省等了几天,阿然也没有开口的意思,坐不住,找个借口来京市开会,顺道来瞧瞧什么个情况。
难道有的人变心了?
正想找人去打探一下阿然现在在哪里,刚走出家口,一辆三蹦子近在眼前。
车上的人本来威风凛凛,见到秦守国的时候马上一缩。
“……您怎么来了?”
胖子被自家头儿吓得两股颤颤,怎么这么突然,阎王爷来京市之前他可一点消息都没有,现在还撞上了。
要完!
秦守国急着找媳妇,刚开完会丢下于大强就往家里赶。
却不想头一个见到的是这个叛徒。
秦守国叉腰凝目看他:“我叫你帮我看人,盯着点这边的情况,你就是这么帮我看的?”
胖子急忙从车上连滚带爬下来,他也委屈,他第一时间就想跟头儿打报告了,但打报告哪有媳妇儿来的香?
这么想却不能这么说,否则还得了,阎王爷不得弄没他!
他怂唧唧走到秦守国前面,行了个军礼才委委屈屈说:
“阿姨不让我跟您打报告,还说要是我敢打报告,以后就跟您吹我的枕头风,我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从了……”
不管他的嘴有几分真,秦守国懒得深究,当下当然是找老婆比较重要。
秦守国还没问,胖子有眼力劲的把这边的事情都交代了,临了今天阿姨在西餐厅和张士诚见面的事情也说了。
秦守国二话不说朝他伸手,胖子把三蹦子的钥匙交出去,还颠颠笑道:
“头儿,这车是借的,您小心点开,别撞到墙上去了,否则我不好交代。”
看头儿整张脸都是黑的,胖子其实是怕他家头儿把张士诚撞回国去的。
秦守国冷哼道:“回来再找你算账。”
知道头儿在京市不可能久待,有手有脚的当然选择跑路了,不跑真让头儿回来拧他的头吗?胖子又不傻。
西娅西餐厅。
张士诚来找了,他比约定好的时间早了一个的小时。
他以为他能从容面对昔日的爱人,却不想当林梦娘来到他面前坐下了,他还怔怔没有反应过来。
林正然看着他,不说话。
许久后,服务员上来询问她点单时对面的人动了。
林正然拒绝了服务员,她今天不是来叙旧,更不是来聊天的,喝东西就没有必要了。
她一身黑色的西装套装,头发盘着,脸上不施粉黛也叫人移不开眼,真人比昨晚在电视上看的还要美三分。
张士诚压下心里的激动,说话时喉咙有点哑,他怔怔看着对面的人说:
“梦娘,你变了好多。”
多到张士诚险些不敢承认这个人就是林梦娘。
林正然笑了,那一笑在张士诚看来岁月静好,也让他停顿的心怦怦地跳起来。
她嗤笑道:“张士诚,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林正然话音未落,张士诚不敢相信,旋即又上下打量自己的穿着。
他自省。他怎么变了,他现在穿着不得体吗?
白色的西装,花色的领带配着高帽,知道来见她,身上还特意喷了香水。
要知道,这个打扮在国外可流行了,人家都叫绅士。
“……是我穿得不好看吗?”张士诚望着眼前的人,声音不自觉变温柔,笑道:“你要是觉得这身衣服不好看,那我下次不穿了。”
你下次穿不穿这身衣服不关我的事,我们今天也不是来讨论这事儿的。
林正然以为胖子对张士诚的描述夸张了,却不想并没有,人家中肯得很。
在她记忆里那个一手遮天,意气风发的张士诚老了。
如今的张士诚脸上有皱纹,有老年斑,己然到了一个爷爷该有的年纪。
只是这个男人的心还是跟以前一样的花,似乎对她还有别样的心思。
林正然今天不是来跟他叙旧的,她从包里拿出一张通知单给他。
张士诚怔怔接过打开一看,‘劝退通知书’。
“是学校发的?”张士诚不确定道:“给我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