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在河畔徘回,不远处是浓烟滚滚的山坡堡垒,另一侧看似又是安宁的村庄区域。
那些摆出羞辱架子的诺曼人重新划桨,昆汀和他的骑兵在河畔气得脸红,他们以脏话回击,眼巴巴看着长船逆流而上。
行动到现在昆汀还为遭遇如此羞辱,他攥着缰绳来回徘回,骑兵们等待旗队长的命令。
“可恶!让他们逃了。现在不要管堡垒了,我们没时间救火!休息一阵子,我们去村庄区逮捕叛逆!”
这些骑兵纷纷下马,有的人半跪下来检查一下逃跑诺曼人留下的食物,此地也有一瓮违背破坏的燕麦,麦子熬成了浆湖。
“大人。”有战士欣喜汇报:“至少,我们可以吃点热饭。”
“诺曼人的?我没工夫吃!万一有毒。”
“但是大人……”
“要吃你们吃!”说着气话的昆汀不停跺脚。他摘掉头盔露出微卷的头发,拔出剑对着对岸一通叫骂。
他知道来茵河是一道边界,现在正值内战高峰期,自己的军队若能在水面狂奔,这番就能冲杀到东王国的地盘。
他自言自语:“摩西能分开狂暴的红海,有谁能分开这条河吗?”
他再想想,告知部下:“早就听说堡垒之下是个大渔村,那里应该有很多船。就算是小船也好。我们进村之后惩罚叛逆,再征用全部的船。我容不得那些诺曼猖狂,他们必须去死!”
气话归气话,这番话可是令不少战士心惊胆寒。
无他,昆汀所率旗队战士大多是旱鸭子,譬如这里横刀立马的骑兵,会游泳的屈指可数。
却说另一边。
兰斯泰因渔村现在人满为患,到底逃过来多少民众?可有五千之巨!
此地到处是篝火,到处就地休息的人,大树接二连三被砍倒,新的木棚正大规模建设中。
黑狐载着最后的兄弟撤回来,面对的一片乱糟糟的场景。
小小的兰河拥挤着大量的小船,整个科布伦茨渔村的船只全在这里,兰斯泰因的小码头现在挤满长船。兰河从未有过这般喧闹,新的历史创造,黑狐没有半点高兴,他刚刚被法兰克军的骑兵打了个措手不及,自己如见了北极熊的海豹那般以不雅的姿态逃跑,显得自己极为惊慌定然是要被兄弟们嗤笑。
虽说兄弟们在船上脱裤嘲讽那些骑兵很解气,不可否认的是罗斯军现阶段放弃了科布伦茨。
可以说是战术收缩,也可谓不战而逃。
上岸的战士们向早就撤回的兄弟说明自己的遭遇,换来的尽是兄弟的抱怨。
“你们就不能和他们打一仗?咱们什么时候憷过他们的骑兵?”
“至少杀死几个再撤也好,显得你们像是战败一样。”
另有一些粗俗的话语,黑狐听到了也置若罔闻。
他坐在篝火边休息,没吃上饭这便弄点热饭吃的。
啃食着新烤制略显粗糙的饼,即便它涂了一些蜜也很不是滋味。
瓦迪与埃里克凑过来,两个老家伙的心情还不错。
“你们都来了。可恶,我怎么听到有家伙说我是懦夫?!荒谬。”小胖子不愿大声嚷嚷,暗暗与老伙计抱怨一下。
埃里克打着哈哈:“就是有些兄弟嘴硬。现在站在安全的地方,自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现在这里全都是船,那些自诩勇士的家伙大可划船过去和骑兵拼命。”
“他们不敢。哈哈。”瓦迪安抚着小胖子:“至少不敢单独过去。现在就看藏匿的那三十个兄弟如何动手了。但愿咱们的斯温够卑鄙。”
突然间“卑鄙”不再是贬义词。
驻扎在拿骚的罗斯人人员实际很杂,军中战士不少就是维京化的萨克森人。不少人本也缺乏“堂堂正正决斗”的意识,使得他们更乐意用些阴谋。
这位斯文也并非纯粹的老罗斯人,他是瑞典昂克拉斯布走出的好汉,就是来自黑狐的家族祖籍地的老乡。
他带着三十个兄弟,带着十字弓藏匿在村庄中。
钢臂十字弓沉重一些,对于善于划桨胳膊很粗的战士不是什么问题。他们带好上弦用的绞盘,必要时刻也可通过踏张的方式强行徒手上弦,前者很耗时间,后者很伤胳膊。
固然也有轻便的木臂十字弓和短木弓,威力就逊色太多了。
三十个兄弟分成三个小组,三位十夫长指挥手头的伙计。
他们被要求如狐狸般狩猎,所谓藏匿起来等着猎物出现,瞅准时机发动必杀的偷袭。
对于这一情况,昆汀和他的人一无所知。
法兰克骑兵带着怒气完成休整,他们骑着马直奔“德意志之角”方向,即摩泽尔河与来茵河交汇处形成的平坦宽阔区域。此地便于农耕也便于捕鱼,民众的房舍鳞次栉比,它们几乎都是草垛屋顶,部分人家很讲究的还要给自家安置小的石头围墙,安置篱笆的状况也很普遍。
骑兵摆开横队一度气势汹汹,然不断前进的昆汀愈发觉得世界静得可怕。
他的头盔挂载马鞍,耳畔尽是风声。今日阳光还不错,照在身上暖洋洋,若是披着上锁子甲必是耀眼夺目的存在。
村民都藏起来了吗?
在进入村庄区之前,他再做最后的要求:“擦亮你们的眼睛!把藏匿的人都揪出来!我们分散开来,最终在修道院集合。把你们抓到的人全部扭送修道院,记住不可滥杀,不可侮辱女人。”
就算之前的清算行动昆汀一众的双手沾满鲜血,他们保持着军纪的底线,公平的说他们的确没有对任何的女人动手,也不对任何教士下黑手。
对于一般的农民手段就粗暴了,那些看起来不配合的家伙直接给一鞭子,试图反抗者就当“诺曼人帮凶”处决。
一路之上他们没遭遇任何抵抗,整体而言这支法兰克旗队在进入科布伦茨地区后有如进入无人之境。至于他们的行动不可思议的磨叽,一切的问题全赖这位旗队长昆汀。
民居的街巷杂乱无章,除了河畔区域是开阔通途,居民区内没有主干道,羊肠小道居多,道路也都是最普通的崎区土路。
松软地面存在车辙印,感觉上像是最近留下的。分散的骑兵置身其中,他们听不到犬吠鸡鸣,更听不到活人的动静。
很多迹象表明人员已经逃得干干净净,留下一座空荡荡的民居村落。
偌大的村落毫无一人?!他们如何逃得迅速?
科布伦茨又不是陌生的存在,这地方在整个王国也算人口较为稠密之地,而今如荒岛一般凄凉。
很多骑兵战士莫名恐惧,两侧大腿被圆盾护着,一手握缰绳,一手持剑。他们开始担心自己为图迅速不披甲是愚蠢之举导致现在感觉不够安全,起初是几名骑兵结伴,慢慢就变得分散。
骑兵在互相呼唤着向同僚呼唤自己的位置,也在向两侧的房舍喊话,要求可能藏匿的民众走出来。
他们倒不担心走散,修道院特意修善的尖塔高悬十字架,它是无比显眼的标识物,分散的骑兵最终会在那里回合。
但在黑暗的角落,上弦完毕的十字弓已经盯上这些毫无防备的骑兵……
十夫长再把手下人分成四个小组,论及偷袭为了成功率也得两人组队。
一人射马,一人射人,为了成功率甚至多人组队,多把十字弓针对一名骑兵。
埋伏的罗斯战士以眼神交流,陆续开始了偷袭。
短粗的弩箭近距离击穿战马的眼睛,只此一击打穿颅骨,高壮战马立刻倒毙,连带着将身子中箭的骑兵直接掀下来。
罗斯战士暂且扔下十字弓,拔出钢剑便冲上去,干净利落完成最后刺杀。当他们发现这些骑马者的确嚣张得连甲胃都不穿,杀心变得更重。
“无聊!”完成一次偷袭的斯温直接剁掉了死亡骑兵的脑袋,罢了还对尸体啐了一口痰。“你们居然不穿甲,我们竟然还用钢臂十字弓对付你们这群傲慢的家伙!这是瞧不起谁呢?!”
悄无声息中完成几次偷袭,但伤者临死前的呐喊还是引起不少骑兵警觉。
昆汀有多人护卫,他听到了哀嚎声才警觉有埋伏。
当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鲁莽时,突然前方的房舍折角突然窜出来三个人,他们穿着白衣,其上还有明显蓝纹。怪人端着奇怪的东西,接着就是箭失是嗖嗖声。
一匹战马被打中胸膛,痛苦中将骑兵掀翻。
却见袭击者突然消失,纵使骑兵又追了过去了,也不知敌人逃到了哪个房舍。
“都闪开!给我找到敌人杀了他们!”昆汀自觉遭到更大的侮辱,他顾不得把头盔带上,亲率十多名骑兵奔走起来,奈何挥舞的剑也是对空输出。
奈何更复杂的偷袭仍在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