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在修道院里的这群教士断不会行刀兵,卸下武装的丹麦王霍里克毫无担忧,甚至颇有雅兴。
他披上信徒的伪装跟着埃斯基尔的脚步走进所谓忏悔室,隔着木栅窗做好,对面即为埃斯基尔这个老家伙。
也许他是真心悔过,也许仍是装模作样。
埃斯基尔照本宣科:“孩子,向我诉说你做过的事,主会原谅你。”
再看霍里克,他非但没有愧疚之情,反倒是一脸惬意。
“我在弗兰德斯杀死了很多人,男人、女人还有孩童,我大发横财。我应王子要求来丹麦继承王位,那些反对我的领主都被杀死。我在海泽比亲手砍了五个匪帮头目。我现在就是丹麦王……”
霍里克把杀戮作为绝对的丰功伟绩,将抢劫看做功业。一些恐怖的描述惊得木栅窗另一面的埃斯基尔瑟瑟发抖!
“那么,你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么?”
“对。我是有错,所以我希望得到主的谅解。”说罢,霍里克仍是那张诡异微笑的脸,抬起头凝望措手不及的埃斯基尔。
在法兰克的地界,那些虔诚的人被这个匪徒大头目纷纷杀死,即便如此此人仍是路德维希王子的佣兵?!埃斯基尔心里暗骂如此恶棍如何得到宽恕,死后必是下地狱,不过……
埃斯基尔从话语里听到了一段极为关键的信息,即便此人是个名副其实的杀戮狂徒,他来丹麦得到王权都是受了路德维希王子的指示。既然此人一直将十字架揣在身上,也许情况还不是很糟。
他脑子灵光一闪:“我的孩子,你会贯彻主的道路么?你杀戮之罪很重,不过你若是能带领全丹麦的羔羊皈依,主定会赦免你的罪。至少罗马的神圣者会赦免你,亦会为你加冕为丹麦王。”
霍里克根本没去过罗马,他带着兄弟们在弗兰德斯活动多年也没有再向南发展。他对罗马教宗的理解仅限于道听途说,也不知那些圣职人员有多高明伟大,遂对埃斯基尔的“教宗加冕”之事根本不放在心上。
至于全丹麦诡异,这个问题即是问到点子上。
的确,新丹麦王霍里克必须做出一个痛苦的抉择,要么选择主,要么选择奥丁。
面对埃斯基尔的疑问,他选择含糊其辞。
“你仍在疑惑么?你应该贯彻神圣的信仰,放弃你们故土的野蛮神灵。奥丁是不存在的,主才是唯一。”至少埃斯基尔的信仰极为坚定,他渴望再说教一番,迫使霍里克王完全服从。“就像哈拉尔·克拉克,就像你的这个亲戚一样,做主忠诚的仆人,这才是最正确的路。你只要贯彻了,兰斯枢机主教定会支持你,你的王位也会稳固。”
在霍里克看来,埃斯基尔这个老头子所言清一色是正确的废话。自己又不是傻子,只是这根本不是什么信仰哪个神祇的事情,这方面他没有所谓的自由权。
他索性站起身,强行打断已经没有意义的“忏悔”。
“已经够了!”
“不!你还不能离开!”埃斯基尔大吃一惊。
“无妨,如果主记恨我,就降下落雷劈死我。我已经把我做的事告诉了主,剩下的就看主的意思。”
埃斯基尔非常无语,他带着一副好似便秘一周般铁青的脸再站到霍里克面前,冷冷道:“主是公正的,你的亵渎行径会遭来灾祸,既然你是无所谓,我也无能为力。只能劝你好自为之……”
“哦?你这是劝我走?!”
霍里克已经退到礼拜大堂,他环顾四周试图发觉这里面的金银器具。贵金属器皿是的有,不过是宣礼台处寥寥的银制蜡烛台、银盘和一尊很小的金十字架,除此外就是大量老旧的木器。他看到了数量不多的长椅充满破旧的痕迹,显然这个男人在北方布道,终究没有拉到几个信徒。
这些细节更加稳固的霍里克的一种认知——法兰克和罗马的信仰,在丹麦不受欢迎。
埃斯基尔的便秘表情不变,这张脸实在欠揍。
霍里克知道这个老教士下了逐客令,只是碍于身份不便于明说罢了。想必自己在其心里已经是异端与亵渎者的存在了,搞不好恶名还会迅速传到法兰克内地。
“那又如何?我如今已经不是看路德维希脸色行事的人。”他如此想。
不过自己这番就撤出去,丹麦王的尊严放在哪里?这里明明是自己的领地,许可他们继续拥有修道院已经是最大的仁慈!
霍里克掐起腰,故意说:“看起来你的工作做得并不好,你的那些信徒呢?不要告诉我偌大的修道院仅有你一人。”
“当然有很多,教士们愿意接待最虔诚的人。”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够虔诚?”霍里克明知故问。
埃斯基尔不吃这一套:“这就要看主的意思。”
“那就让藏起来的人都出来!记得,是所有人!我知道你的修道院本身也藏不了多少人,房舍并不多亦无暗室地窖。”
“你想干什么?”埃斯基尔不由后退一步。
“你怕了?放心,我不会在这神圣的地方造次。我要你集结教士,我要听他们唱圣歌,否则岂不是白来一趟。”
埃斯基尔本不想再被纠缠,无奈对方的大军就在海泽比,自己仍需满足他的非分要求,好在距离脱身的日子也不远了。
不一会儿,藏起来的教士们纷纷穿着黑色罩袍现身,各个低着头显得肃穆庄重。蓝狐与瓦迪就位列其中,他们打扮成一般教士的姿态,这是蓝狐这个胖子的形象也实在太扎眼了!
教士们站成两排,其中即有蓝狐的身影,就如霍里克的傲慢之言,埃斯基尔在海泽比这里并没有发展多少个忠诚信徒。
“我看到你这里还有一些孩子。也是,你在庇护孤儿,这种事我听说了,只是你这里的伙食很好吗?我是不是眼睛花了,居然看到了一个胖子。”
霍里克此言直指蓝狐,蓝狐也瞬间抬起头,两人就这样眼神对撞。
这真是始料未及之事,霍里克看到了这个肥仔眼神中的那种杀气和傲气。拥有这样的气场居然还是教士?太荒谬了!不!这里面必有隐情。
他这便又嚷嚷:“罗斯人和我的人激战,绝大部分罗斯人被我的人杀掉了,似乎还有人趁乱逃走。埃斯基尔,这里面有被你庇佑的罗斯人吗?”
埃斯基尔的眼神立刻飘忽不定,就这样的表现霍里克基本已经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我这里只有教士。我知道罗斯人,都是信仰奥丁的野蛮人,异端不能进入这里!”
“是吗?我觉得那个胖子非常可疑。你们都是苦行者,居然还能养出一个胖子?这作何解释?”
他们两人对话之余,蓝狐的脑子里已经想到一百种如何杀死这个敦实矮个子霍里克的手段。事实就是如此,新来的丹麦王并非高大魁梧,其人的脸已经被牢牢记住。听得自己的部下被尽数杀死,按理说为一群战死佣兵复仇并无意义,真的商人不需要涉及这方面的事,只是这份羞辱必须了结。
蓝狐的理智压制住冲动,他不觉得自己有实力通过单挑杀了这个人,何况自己还有更长远的计划。
他就故意盯着霍里克的脸,处处显示着自己的不屑与鄙夷。
带有恶意的眼神一直是对霍里克的精神挑衅,他恨不得亲手砍了这个胖子教士,只是也不能这么极端。
气氛变得紧张,埃斯基尔赶紧来打圆场:“约瑟夫是胖了些,他很善于吃饭。”
“一个贪婪的饭桶?”
埃斯基尔急中生智:“这里有原因,因为约瑟夫很善于学习拉丁语,对于这种好学生自然要多些奖励。他吃得很多也就不足为奇,主显然也许可这种行为。”话是如此,埃斯基尔的确是撒谎,他内心也在祈祷希望得到主的宽恕。
“居然还会拉丁语?好啊!我要听听,即便我并不会说。我在弗兰德斯听了很多善用拉丁语牧师的布道宣讲,蠢材拙劣的口音自然骗不了我。”
蓝狐被指名道姓要求用拉丁语诵读《福音书》随便的章节,这对他如何有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