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翻着面前一堆换汤不换药的折子,有些哭笑不得,“看来这方信瞧上陛下是假,借机把事情闹大,反对陛下立后才是真。”
庄云景接过来扫了一遍,懒洋洋笑道,“他倒是个有本事的,如今京城这风风雨雨的,他的功劳怕也是十之八九,若他肯将这些心思老老实实花在朝政上,倒也能做些事。”
楼子建摇摇头,蹙眉朝旁边立着的彦北道,”去将赵将军叫来!”
楼子建说完朝庄云景柳清道,“我先进宫与陛下商量一番对策,明日册后大典百官朝拜,你让钦常调派些禁卫军,届时严加防范,免得出了什么意外冲撞了帝后……”
柳清与庄云景亦明白群民情绪激动,若真有些胆子大的带头,难保不出事,遂也点头应下,对待明日之事又慎重了些。
鼎国的皇宫内院经卫广的手没几年,便彻底荒芜了起来,除了随身的侍从安平,也就有那么三五个洒扫御书房的侍从婢女,都是些当年便从楼外楼跟过来的老人,对自家主子与元守真的事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元守真能回来,皇帝的心情好了,安平等人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将宫外那些反对的流言说与卫广听,不但没说,还睁眼说瞎话一概将想直面圣上当面谏言的言官拦在了殿外,要他说这些大大小小的各类各式的朝臣们简直是吃饱饭没事干,自家主子勤勤恳恳清心寡欲几十年,别说是娶一个了,便是娶上十个百个,那也是应该的!
卫广作为鼎国几百年来最不合格的帝王,对朝堂上的事本也不算用心,他现在正立在元守真的房门外,气闷不已。
卫广扫了眼院门边缩头缩脑想上来劝诫的安平,等安平缩着脖子从门边消失了,才咬牙问,“元守真,你当真不肯理我?”
元守真本是盘腿坐在床上运功打坐,他气海碎裂,丹田里空空如也,便是体内有些气感内功,也只能在经脉中运转一周,落入丹田里便如石沉大海,再是花费时间修炼也是白费功夫,只是一来没有卫广在身边,这样沉寂的日子实在难捱,二来打坐修行虽于他的修为没什么用处,但若时时运行周身,除了可以熟络经脉强身健体,还可以延缓衰老延年益寿……
元守真抬手附上眼角,纵然他不想承认,他是真的比卫广大上足足十八岁……
元守真有些发怔,听得门外面卫广的声音气闷不已,心里莞尔,“小广有何事?天色已晚,你我不便相见,小广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
如出一辙的话卫广接连听了十日,心里早已将摆出这些臭规矩的礼部尚书彦北骂了个遍,偏生元守真还真信了他连篇鬼话,从立后的圣旨昭告天下起,便拿着成亲前夫夫不可相见的理由搬离了卫广的寝宫,死活不肯和他见面,他与元守真相距不过百尺,却是已经有足足十日没见过元守真的面了。
卫广抬头扫了眼还未全黑的天,又瞧了眼元守真紧闭的房门,心里气闷,在门前转了两圈,抬脚便将台阶上一盆山水景踢了个盖,沉着脸便想破门而入将元守真给捉出来,才抬脚便听元守真的声音从门里轻轻传了出来,“小广你耐心些,你我即是想如寻常人这般成亲结礼,便应诚心一些,我想与你一生一世生生世世,便容不得有任何意外,只希望你我当真如那福词一般,能白首同心,不离不弃……”
元守真低低的呢喃轻如呓语,卫广隔着门板却硬生生在那柔软的声音里听出了虔诚的味道,心里浮躁不安的情绪顿时顿时平静了些,卫广咬牙忍下想要脱口而出的话语和承诺,往台阶上走了几步,生生忍住想开门将元守真拥入怀中的冲动,只深吸了一口气,靠着门,半响才闷声道,“……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