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绕行至官府正门,果见那府衙两侧皆竖立着几十个木质的大笼子,上面零零星星的枷着几人。一旁,有妇人垫着脚低泣着将水和饭食喂给那被枷在站笼里枯槁一般的男人,那男人两脚垂地,无奈笼子太高,他又身形矮小,只得勉强站立在几块垫起来的破砖上。
见此,三人皆露出不忍的神色。
袁大便想起前两日刚刚下过的雨,大雨过后便是暴晒,想必这站笼所枷之人零零星星,便是因为这两日死了大半吧!
正想着,忽听另一边传来数声哀泣,一个站笼前扑跪着几人,正以头抢地,悲痛欲绝,当中有男有女,有妇人扑上前来,去探笼中悬挂着的那人的鼻息,哭声凄惨:“您怎么就这样起我们而去了啊……”只是他们连哭也只敢压低了声音哭泣,生怕为自己招来祸患。
“狗官!”
琏意大怒,大骂出声,他横眉怒目的,抬步就想要冲进府衙,袁大一把扯住了他。
“快快收声!人多口杂,你这样冲动,无济于事。”袁大扯住琏意挂在脖颈上的锁链,逼迫着他将头扬起,余光则瞥向被琏意的骂声吸引视线的人。
酷刑之下必有小人。
袁大感觉背后密密的出了一身热汗,他来不及多想,扬手啪啪重重给了琏意两下耳光,将他打的一个踉跄,口中叱道:“一个小小的囚犯,也敢对大老爷如此不敬,看来是在牢里打的少了!快闭上你那臭嘴!”随即,用粗布用力的塞住了琏意的嘴。
自越狱事后,琏意便被袁二狠狠的看管起来,袁二再顾不得才发生了肌肤之亲这事,亲自为琏意戴上了枷锁,手脚也皆用短链连接起来,这副待遇,也只有琏意方从京城的狴狱押解出时才享受过。既如此,琏意被袁大塞住了口,浑身上下便无一丝自由之处了,他怒视着袁大,便见袁大流露哀恳之意,眼中便尽是愤怒与无奈了。
袁大见此眼神,便知琏意知晓其中厉害,假意挥动手中皮鞭,和袁二一道拐走了琏意。
出了城后,袁大首先带着二人走到僻静之地,只让二人在这里等着,自己却消失了踪影。过了半晌他赶着一辆驴拉着的板车缓缓行来,叫袁二与琏意都坐到上面来。
他挥动着长鞭驱使着驴向前行走,那板车也慢慢动了起来,板车承载了三个人的体重,又太过陈旧,不由吱嘎作响。琏意从未做过如此破旧的交通工具,只觉得自己带着大枷,在光天化日之下被驴车载着前行,和游街示众有什么区别?脸不由的红了。
袁二从袁大与琏意莫名的和睦相处之时便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与袁大毕竟是兄弟,亲兄弟哪有隔夜仇,两人很快又重归于好了,只是再也不提昨夜所发生的事了。可是大哥和琏侠士,什么时候又和好了?
他搞不清楚,又不好去问,只好拍拍板车,道:“大哥什么时候舍得在座驾上花钱了?”按例,囚犯押解途中,若非必要,是不得乘坐交通工具的,然事总有例外,如今虽然这世道愈发严苛,但不遵律例却也时常没那么严重,只是大哥这尕货,从来不肯在这方便上花钱,硬是让他风餐露宿的把脚磨出泡来。(注1)
袁大便拍拍腰间的布袋,哗哗作响:“昨日那位伏大爷给的银子,说是给琏侠士行方便的,别人给的银子,不花白不花。”
原来是拿钱来讨好琏侠士,袁二转转眼睛,坏笑着不说话了。
琏意却思及袁大先前的行止都是避开众人视线的,不由揣测这是要打个时间差,好给自己杀人留个不在场的证据。
他想起袁大跛了的那条腿,袁大的武艺实在不那么高超,黎明前的那番言语虽然打动了他,回头想想却也只是觉得那是他的哄骗之语,没想到袁大真的在细节上做了准备。
他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