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子工程终究还需要做一做,如今已经六月了,再有三月今岁科考就要开始了,老师也该去长安投一投行卷了。
李长安厚着脸皮拿起墨条随便磨了两下,从一沓新纸中抽出一张铺在桌上,又把方才沈初随手搁下的毛笔拾起来塞进沈初手中,最后才转身离开,行到一半又回头道:我这次恐怕无法和老师一同回长安了,这就要到了丰收的时候,漳县这边离不开我。
百姓最重要。沈初抿唇笑了笑。
开考之前我一定赶回去。李长安偏了偏头,王昌龄可以先随老师一同回长安,让他带着我的名帖去吏部。
你居然不多留王昌龄一段时间?沈初挑眉。
李长安哀叹一声:再留下去,孟浩然的夫人也要管不住他们喝酒了。再说边关才是王昌龄的归宿,我日后肯定会去边关待几年,到时候再聚也不迟。
我去备宴给老师饯行。
李长安蹦蹦跳跳离开了书房。
沈初站在书桌前,看着面前的白纸。
阳光从窗棂中透进来,将微黄的纸页照成金黄色,许多东西压在沈初心头上。
过了许久,沈初才提笔沾墨,在白纸上写下一行行小字。
却不是他的行卷,而是一篇论文。
《弥封与誉录科举制度的演变》
洋洋洒洒一挥而就。
一写就是三个时辰,写到月上柳梢,书房中点起了烛火,这篇五千字的论文方才完成。
沈初扭动着自己僵硬的手指,看着桌面上这厚厚一沓论文,脸上却不见笑意。
他靠在椅背上,摇了摇头,将他写了一下午的论文拿起来举到烛火上,火苗很快就点燃了纸页。
沈初将纸页抛至地上,看着他的心血化作飞灰。
行不通,统统行不通。
大唐的科举制不公平不在于糊名不糊名,而是在于世家,只要世家大族还在,科举制就永远不会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