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提醒了沈秦天,他开始计划,打算在联欢会上和林蔚然合作一个节目。演什么好呢,说相声?那是陈焕赵军的长项。霹雳舞?去年跳过了。
本来他想晚几天再说,现在才十月,离联欢会还早。结果前天在食堂听见朱宴泓说想和林蔚然来个古琴合奏。现在又听了孙瑞的建议要主动,于是伍子胥一夜没睡愁白头,哦不对说错,于是沈秦天几夜做梦想点子,想了个节目出来。
有了想法的第二天一早,真是天刚亮他就起来了,跑去敲林蔚然宿舍的门。五分钟后,沈秦天放弃卸门板的念头,略郁闷地去厕所了。
好主意不能和小林林分享的感觉真的好不爽!
其实林蔚然可没塞着耳朵睡大觉,他已经在十分钟前去综合楼顶楼练私功了。
省院建设于上世纪五十年代,是全国重点京剧院团之一,当时选址在繁华的市中心,以显示省市领导对传统戏曲的支持和培养力度。现在几十年过去,省院周围的不少老建筑都被高楼代替,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段一度连草地都没有,钢筋水泥结构旁有棵法国梧桐就不错了。
这一任的省院领导很看重绿化,当年院长在就职大会上高呼有绿色才有生命,要求加强环境建设。那时候省城还没有专业的绿化公司,书记带着大家到苗圃买了树苗,围着操场种了一圈树,桃树梨树杨梅树,柳树松树枇杷树;又把大门口的两个花坛种满了月季。
考虑到顶楼阳光好,院长找瓷器厂批发了十多个大水缸,综合楼顶上、食堂房顶上,都放了不少,有的种睡莲有的种碗莲,品种各异。
夏天来临之前,五十多岁的院长还童心未泯地带着大家去郊区河里卷起裤腿捞小野鱼,带回省院放进荷花缸里养着,鱼莲生态和谐,还能吃掉蚊子幼虫。
早在刚来省院求职的时候,林蔚然就发现了顶楼这个好地方。他每天清晨上去,把自己扦插的植物挨个儿浇水。
现在,他还是每天清晨上去,给植物浇完水就开始练腿功。左脚站直,右脚圈起绕在小腹前,右脚鞋底侧面帮上还放了一杯水。
这是厚底功。厚底鞋上宽下窄,前高后矮,厚底功的要求主要是一个“稳”字。在靴子底帮上放一杯水,耗上一支烟的时间,腿不抖,脚不颤,杯不掉,水不洒。
戏校老师说要是能练到这个份儿,到台上无论一戳一站,或跳或转,都能随心所欲驾驭节奏,找准地方。
林蔚然穿的是四寸的厚底鞋。由于不抽烟,他的计时方法是旁边水管的转弯处上放个装满了沙子的塑料药瓶,里面插上一支香。他买的这种线香一炷燃尽差不多三十分钟,所以他是七八分钟,也就是香烧个四分之一,换一次腿。
以前在戏校他天天都练,到了县剧团,他属于团里武功底子好的一类,甚至不输于一些武生演员。有时候他不尽有点得意,毕竟才十六七岁的半大小伙子,产生飘飘然的念头也可以理解。好在飘归飘,练功倒没有落下。
进了省院,他真是感受到了压力,这里的同事确实不是县级水平。孙瑞文缘这种获过奖的就不说了,光是台上翻翻跟头跑跑龙套的,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身手不凡功底扎实,长靠短打样样都能。
上次下部队演出后,他回了趟家。三叔专门嘱咐他千万不要懈怠,不能因为现在被签下就放松练功。哪怕明年过了试用期,练功也只能更勤奋。
这话林蔚然听进去了,他想到了天台顶上这个地方。
他倒不是怕被别的同事看见然后人家学了这练功法,学小生武生的谁没练过厚底功啊,有的青衣花旦也得练呢,剧情里会有女扮男装的情节,绣鞋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