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很好的锻炼。再者,林蔚然也学学《狮子楼》,万一以后郑凌有个啥事,大家也好相互救救场。
就这样,在洪君时的大力推荐下,韩凭谦同意让林蔚然出演西门庆,除了武打还有唱词和表演,于是“哑巴生”这个新名词分类看来要绝迹。
不能怪韩凭谦不主动给林蔚然机会,其实韩凭谦是个很敢干的性格,曾经就是因为太敢干,得罪了上头,被安排从部.队文艺团体转业,到省京剧院来组建二团。
来到省院,一些和他交好的老朋友都私下劝他把脾气收一收,别还像在部.队那样雷厉风行不计后果,“头掉了碗口大一个疤”这种豪言壮语不适合改革开放的和平年代。
接手二团后,韩凭谦深知担子很重。招演员、排剧目,听着简单,但哪个圈子都不好混,他刚坐进团长办公室的头一周里,啥事没干就忙着搞接待了。
戏校老师来推荐自己的学生,老战.友的女儿想来当个文员,其他院团的好朋友目前不得志想调到二团来排大戏当主角…
他只能用软话一一搪塞着,唯一能依着脾气骂一顿的,就是他姐姐想让孩子来二团拉京胡。
这还没考上戏校乐器系呢,就想着先把工作给定了?韩氏一条龙服务?以后需不需要我给你包死包抬包埋?当我韩凭谦今早起床的时候把一身暴脾气忘家里了是吧!
现在二团初具雏形,各项工作有序展开,他不想有什么差错。他不是胆小,当年对越自.卫反.击.战的时候,他带队去前.线慰问,猫.耳洞外火炮轰隆,他照样高唱着窦尔顿盗御马,头顶上还外带免费撒土灰抖砂石效果。
他现在要做的,是让一切都平稳进行,在他有能力一展抱负之前,他不能出错,管理中不出错,排演中不出错。他要保守谨慎。扮猪吃虎,最后吃不吃虎这个另说,但现在要做的,是扮猪。
之前安排林蔚然多跑龙套,同时加紧训练小嗓,现在慢慢给几个配角看看他的能力。在没有把握让观众拍巴掌叫好之前,韩凭谦不打算把林蔚然安插到舞台正中间去。万一拿不下来被喝倒彩,那是害了这孩子,也害了他自己。
要知道,团长的位置,可是不少人天天盯着呢。
沈越天和省院门房很熟。他经常来给沈秦天送东西,每次都有门房的一份,这不,门房大爷一面笑着责怪他带这么好的茶叶给老头子我,一面告诉他今天午饭食堂有红烧大排,让他吃了再走。
五楼,第一间练功房里,没有沈秦天。第二第三间,还没有。沈越天走到第四间练功房窗口,停下了脚步,刚好看到了一个年轻小伙子把挂在脖子上擦汗的毛巾一摘,微微低了低头,脑袋迎着沈秦天手中的红线圈钻了过去。
往桌上沈秦天的杯子里倒了开水,林蔚然把杯盖斜搭着露条缝儿,又能散热气儿又不落灰,这才拿起自己的杯子边喝水边休息。他脖子上挂着沈秦天的翡翠竹节,这是他两个关系铁的表现之一。
有一天在更衣室里,林蔚然看沈秦天的衣柜中有个绸面盒子,问是干啥的。
沈秦天说是练功时放玉坠的。他的玉从不离身,竹报平安节节高,他哥也有一块,都是他叔叔给买的。玉要经常佩戴,要养,但练功的时候不能戴,磕碎了没人赔给你,省院只给演员买保险,不赔身外物。
“你练功的时候我来帮你挂着。”林蔚然张口就说。他从来没有什么玉饰,但他知道玉是值钱的,不都说黄金有价玉无价么。